“传令下去,全军休整三日。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
“可弟兄们想趁势——”
“我说,休整三日。”
门外安静了几秒。
“是。”
她走到桌前,打开随身的布包,取出一块玉佩。双生玉,一半雕云纹,一半雕山纹。她用拇指慢慢擦过云纹那一面。
这是她穿过来之后唯一没丢的东西。
当初在现代,执行任务那天,天上一道雷劈下来,她眼前一黑。再睁眼,已经在婚轿里了。手腕上系着红绳,怀里就揣着这块玉。
三年了,她靠着它记住自己是谁。
现在又要做一个决定了。
她不能再只靠战术打赢一场仗。她得看清整个棋盘,知道谁在动,谁在看,谁在等她犯错。
她把玉佩收好,重新摊开舆图。
炭笔点在晋阳。
李元吉最沉不住气。他想要功,就给他一点希望。比如放出风声,说娘子军要调主力去打蒲坂,晋阳防线空虚。他要是信了,一定会带兵南下抢地盘。
可他又不傻。他知道她精于设伏,未必敢真动。
所以还得加点料。
她写下一条命令:**明日辰时,东营轻骑集结校场,对外宣称开赴蒲坂换防**。
然后划掉“蒲坂”,改成“晋南”。
晋南是块荒地,没战略价值。但如果李元吉以为她要去那里,就会觉得她另有图谋。他要么按兵不动,错失时机;要么贸然出击,暴露行踪。
无论哪种,都是她赢。
她又写第二条:**加强斥候巡查,重点盯住通往晋阳和蒲坂的两条官道,每两个时辰报一次情况**。
第三条:**所有军令统一由西厅发出,其余地方不得私自传递消息**。
她不想再有内应把她的部署送出去。
写完三条,她把纸折好,塞进竹筒,交给门口亲卫。
“按顺序执行。不准提前泄露内容。”
“是。”
亲卫走了。
她坐在椅子上,没再看舆图。
外面天光渐亮,城里的声音多了起来。有士兵操练的脚步声,有炊事营烧火的噼啪声,还有远处孩童跑过的笑声。
一切都显得很平静。
但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她摸了摸左眉骨上的疤。
那一刀是第一次带兵时挨的。敌人假装投降,冲上来砍她。她躲得快,但还是被划了一下。
从那以后,她学会了一件事:**越是安静的时候,越要盯住背后**。
而现在,背后已经有人伸手了。
她站起来,走到墙边,把舆图翻了个面。
背面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