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影刃组回来了。
三个男人满身尘土,脸上抹着泥,其中一个手里攥着半面破旗。
她接过来看。
布是粗麻的,边角烧焦了,但中间绣的图案还在——蛇头朝下,嘴里叼着一把断剑。
她认得这个。
上个月在井陉道缴获过一面类似的,当时就怀疑是宇文阖的人。后来审了一个俘虏,说是“宇文死士”的标记,专用来调动私兵。
“多少人?”她问。
“三百左右,轻骑,穿的是流民衣服,但马具是军制的。”
“往哪去了?”
“过了清河就散了,一部分往南,一部分折回山里。”
她把旗帜放在案上,用一块石头压住。
不是大军压境,也不是普通劫匪。是宇文阖派人伪装成流寇,在边界晃悠,制造混乱。
目的不是攻城,是让她分兵,是让她慌。
她站起来,走到帐口。
外面天色阴沉,营地灯火比平常多了几处,但她知道那是假的。她刚下令,每晚换一次灯位,让外面的人看不出虚实。
她回头抓起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
第一行:封锁清河、临泉两县出入,所有商旅原地待查。
第二行:命衡阳公主查验那批“药材”,取样送检。
第三行:全军转入二级战备,取消夜训,但每日更换营地布局。
第四行:召马三宝,明日一早,清点家中余产清单。
写完,她把纸交给亲卫,“照办。别声张。”
亲卫走了。
她坐回案前,打开一个小木匣。里面是双生玉佩,一半温润,一半粗糙。她没拿出来,只是看着。
外面传来歌声。
是女兵在唱《陇西谣》。调子不高,一句一句,从东营传到西营。
这是她让传的。不为鼓舞,只为让人听见有人在唱,有人在走,营地没乱。
又过了一阵,马三宝回来了。
“将军,查到了。”他声音低,“那个副官昨夜不在岗,有人看见他进了霍府后门。”
她嗯了一声。
“还有,那批药材……衡阳公主刚送来消息,里面掺了曼陀罗粉和乌头末,吃多了会发狂说胡话。”
她闭了下眼。
果然是冲着军心来的。放毒药进民间,等百姓疯了,自然会往军营冲。到时候士兵护家还是守防?一乱,她这仗就不用打了。
“现在怎么办?”马三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