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色渐暗,府邸灯火陆续点亮。一名仆从提着灯笼从西侧走过,光晕扫过墙角石缝。
柴绍收回视线,转身走向书房。
他还得写一份军报。
这次的内容,和之前不一样了。
他铺开纸,提笔写下第一句:陇西军械库需彻查,近三个月入库弓弩弦材含麻率不足六成,易断。
写完,他顿了下,在页脚加了一行小字:若平阳有策,可附参。
墨迹未干。
窗外,李秀宁已走入第二进院落。她脚步没停,但左手轻轻碰了下腰间匕首。
不是防人。
是习惯。
她走过一处敞厅,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柴将军还没走?”
“刚进书房。”
她没停留,继续往前。
夜风拂面,她忽然想起刚才那盘棋。
柴绍最后那一手白子,本可以舍掉两子抢攻左侧,反而选择回防。那是犹豫,也是克制。
他在让。
也在观察。
但她赢了。
不是靠运气。
是靠算。
就像未来每一场仗一样。
她走到一处岔路,左转通往寝院,右转是演武场。
她停了一瞬。
然后向右走去。
演武场空着。兵器架上挂着几柄练习用的木刀。她取下一柄,握在手里。
很轻。
不够趁手。
但她不需要趁手的刀现在。
她需要的是能一起扛事的人。
柴绍今天没再提婚事。
也没再说什么女子不该干政。
他问的是军情,打的是明仗。
这就够了。
她把木刀放回去,转身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