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把手从袖子里抽出来,平放在被面上。
婆子推门进来,见她闭着眼,以为还在睡,轻手轻脚把托盘放下。
她听见脚步声退出去。
门又被关上。
她睁开眼。
盯着房梁上的雕花。
一根横木裂了道缝,像是早就坏了,没人修。
她坐起来。
端起粥碗,喝了一口。
米粒有点糊。
她咽下去。
然后把碗放回桌上。
左手按住被角,右手再次滑进袖中。
指尖触到那片碎瓷。
她没拿出来。
只是确认它还在。
门外传来脚步声。
这次是母亲身边的婢女。
“夫人让问问小姐,今日可好些了?柴家派人来说,郎君明日还要来探病。”
她低头看着碗里的残粥。
没抬头。
“知道了。”她说。
婢女等着她再说点什么。
比如谢母恩,比如盼郎君。
她没说。
只把碗推远了些。
粥面上浮着一层油花。
她盯着那层油,忽然伸手,用指甲在桌沿划了一道。
木屑飞起。
很短,很浅。
像一道命令。
像一道开战的印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