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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阴影（第4页）

他那天确实答应了去接她。但下午临时有一个跨国视频会议，他发了消息说可能会晚一点，让清月先和苏晴逛街，他结束就去接她。

清月回复：“好呀，不急，你忙。”

那是她发给他的最后一条消息。

“西郊商场……”顾承烨喃喃，“确实很远。清月平时不喜欢去那么远的地方。”

“那为什么那天会约在那里？”林晚问。

顾承烨摇头：“我不知道。苏晴说她听说那家商场新开了一家画廊，清月感兴趣，所以约在那里。”

“画廊？”林晚捕捉到这个细节，“沈小姐是学画的，对画廊感兴趣很正常。但新开的画廊，应该会有宣传，我们可以查查当时那家画廊的情况。”

顾承烨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帮我查一下，2017年10月西郊商场新开的画廊是哪家，老板是谁，开业时间，所有相关信息。”

挂断电话，他看向林晚：“谢谢。这些细节，我三年来从没注意过。”

“当局者迷。”林晚轻声说，“而且您一直沉浸在愧疚中，自然无法客观看待。”

顾承烨苦笑：“是啊。愧疚蒙蔽了眼睛。”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林晚。

“你知道吗，”他低声说，“这三年来，我每晚都会梦见那天。梦见清月在电话里说‘你忙’，梦见我开完会赶去接她，梦见我到了商场门口，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然后就是刺耳的刹车声，还有血。”

林晚静静听着。

“每次醒来，我都恨自己。恨为什么那天要有那个会议，恨为什么不能推掉，恨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他的肩膀微微颤抖，“但现在……现在我突然想，如果清月的死不是意外，那我这三年的痛苦算什么？一场笑话吗？”

“不是笑话。”林晚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但没有碰他，“无论沈小姐的死是不是意外，您对她的感情都是真实的。您的痛苦也是真实的。区别只在于，如果是意外，您需要学会原谅自己；如果是人为，您需要为她讨回公道。”

顾承烨转过头，眼眶通红地看着她。

“林晚，你总是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我的专业。”林晚微笑，“但说实话，顾先生，您比我想象的坚强。很多人面对这样的创伤，会选择逃避一辈子。但您愿意面对，愿意追查，这很了不起。”

顾承烨摇头：“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在逃避。”

“不。”林晚认真地说，“是您自己准备好了。我只是……推了一把。”

窗外，夜幕完全降临。城市的灯火一盏盏亮起，像散落的星辰。

书房里安静下来，只有空调的低鸣。

顾承烨的手机响了。是助理的回复。

他接起电话，听着，脸色越来越凝重。

挂断后，他看向林晚，眼神里有震惊，也有冰冷的愤怒。

“那家画廊，”他说，“是苏晴的表哥开的。开业时间是2017年10月15日——比清月去世晚了三天。”

林晚的心沉了下去。

巧合太多，就不再是巧合了。

“还有，”顾承烨继续说，“货车司机王建国，有一个儿子，今年应该十八岁了。但事故后，那个儿子就失踪了。我的人查到，有人在事故发生后的第三天，给那个孩子的学校账户转了一大笔钱，然后孩子就办理了退学，离开了这座城市。”

“汇款人是谁？”

“一个海外空壳公司，追查不到。”顾承烨握紧拳头，“但汇款路径经过的银行，苏家有股份。”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的线索，都隐隐指向同一个方向。

林晚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如果沈清月真的是被谋杀的，凶手是她最好的朋友……那么这个人性的深渊，比任何小说都更黑暗。

“顾先生，”她轻声说，“您打算怎么办？”

顾承烨闭上眼睛，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