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珠挣扎着想要起身,手中的《天业》却因为脱力,缓缓从掌心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无心使的目光落在那本《天业》上,眼底闪过一丝满意。他抱着昏迷的赵穗穗,迈步走到石门前,弯腰捡起《天业》,随手收进袖中。
做完这一切,他没有再看地上的三人一眼,转身便带着赵穗穗,消失在石室之外,只留下满地狼藉与三人满心的绝望。
无心楼地下水牢,终年不见天日。
石壁嵌满铜灯,灯油里掺了软骨香,星火一燃,香雾四散足够让江湖一流好手瘫成泥。
赵穗穗被吊在潭中央的铁笼里,半身浸水,水色墨绿,水面浮着细碎冰棱;水下,却游曳着嗜血赤线鲳,专啃人指尖。
她低垂着头,湿发贴在脸上,发梢滴答落红,染得水面一圈圈荡开暗花。
吱呀!
铁栅升启,无心使踱步而入。
男人停在笼前,指尖探入水中,轻轻拨弄。几条赤线鲳被血味吸引,围着他指背打转,却不敢噬。
水温够不够?他语声温柔,像在问候远道归来的旅人,若嫌冷,再添些冰。
赵穗穗抬眼,唇色苍白,却弯出笑:楼主盛情,穗穗怎敢挑剔。
她声音沙哑,却仍带一点糯糯的甜,仿佛真在感谢。
无心使笑了,左手一抬,哗啦拽动笼顶铁链。整个铁笼瞬间下沉尺许,冰水漫过她胸口,赤线鲳疯狂窜动,细齿啃上她手臂。
剧痛与奇痒同时炸开,她指节绷得青白,却死死咬住唇,没发出一声。
再沉一尺。水线漫到锁骨,赤线鲳已开始撕咬肩颈。血雾在水中绽开,像一朵朵暗红藻花。
赵穗穗终于闷哼,却猛地抬头,一口带着血的唾沫啐向他:无心使,你最好现在弄死我。
弄死?无心使以指腹抹去面颊血渍,放到唇边舔了舔,你欠我的债,才刚开始还。
阿荞先醒的,喉咙干得发紧,摸了摸身边温热的石壁,又看了看手中的,天业,已然消失不见,很显然已经被无心楼楼主无心使给抢走了。想起赵穗穗被无心楼楼主掳走时的混乱,那道凌厉的掌风扫来,她们三个没来得及反应就栽倒了。她推了推身旁的陈宝珠,声音沙哑:醒醒,萧疏月。
萧疏月渐渐转醒,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打斗时被剑气划伤的痛感,她撑起身子环顾山洞,光线昏暗,只有洞口透进一丝微光。
陈宝珠猛地睁开眼,眼底还带着惊悸。
阿荞说天业不见了,陈宝珠说道,可恶的无心楼。让我逮到了,看我不杀他个鸡犬不留。
天色已晚:
几人彼此搀扶着走进最近的城镇。城中人来人往,她们住进一家偏僻的客栈,白天她们分头行动。寻找无心楼的线索。
晚上,三人围坐在客栈房间的桌前,烛火摇曳,映得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几分凝重。
萧疏月将白天画的简易地图摊在桌上,指尖点在城西那处宅院的位置:无心楼势力盘根错节,据点里高手如云,硬闯无异于以卵击石,必须智取。
阿荞摩挲着腰间的开锁工具,我原本想找些帮手,或者制造混乱引开守卫,可这几天打听下来,城中要么是无心楼的眼线,要么是不敢招惹他们的普通人,根本没人敢出手相助。
陈宝珠攥紧了拳头,可光靠我们三人,怎么才能蒙混过关潜入进去?他们的守卫那么严,进出都要核对身份,稍有不慎就会暴露。
萧疏月沉默片刻,目光扫过两人:没人帮,我们就自己创造机会。阿荞,你擅长易容和开锁,能不能扮成无心楼的杂役?我观察过,他们每天都会从外面采购食材和药品,杂役的身份相对容易混进去。
阿荞点头:易容没问题,可杂役也需要腰牌才能进出吧?我们没有啊。
我有办法。萧疏月从怀中摸出一小块黑色令牌,这是我白天跟踪一个杂役时,趁他不备偷来的,上面有无心二字,应该能蒙混过关。你扮成他的样子,混入据点后,先摸清地牢的位置和守卫换班的规律。
陈宝珠有些担心: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你一个人在里面太危险了。
我会小心的。阿荞说道:天业和穗穗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险,我们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