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粗暴地分开了林牧和陈静。林牧挣扎着,却被两名士兵死死按住肩膀。陈静相对平静,她深深地看了林牧一眼,那眼神复杂,有关切,有理解,似乎还想传递什么信息,但她最终什么也没说,被士兵带出了办公室。
“赵立仁!你会后悔的!”林牧对着他吼道,“你根本不了解你在面对什么!”
“我了解我在保护什么!”赵立仁毫不退让地回视,“而你,林博士,你和你那危险的‘造神’项目,已经不再是解决方案,而是问题的一部分了。”
他挥了挥手:“带走!押送至‘棱镜’隔离基地!”
林牧被强行带离了“深蓝之心”,这个他工作了十余年的地方。他没有被戴上手铐,但左右两名士兵寸步不离的“护送”,与押解无异。他被塞进一辆车窗被完全涂黑的装甲运输车,在引擎的轰鸣声中,驶向未知的隔离地点。
车厢内一片黑暗,只有仪表盘微弱的光芒勾勒出士兵们僵硬的轮廓。林牧靠在冰冷的车厢壁上,闭上眼睛,心中充满了愤怒、挫败和一种深沉的无力感。赵立仁和军方选择了一条最简单,也可能最愚蠢的道路——用旧世界的暴力逻辑,去应对一个全新的、超越他们理解的存在。他们将陈静也卷了进来,这更让他感到一阵刺痛。
不知行驶了多久,车辆终于停了下来。林牧被带下车,发现身处一个荒凉的山谷,四周是陡峭的岩壁,面前是一扇厚重的、毫无特征的金属大门,嵌入山体之中。这里就是“棱镜”基地,一个用于隔离最高机密项目涉密人员的地方。
就在他被押解着走向那扇如同墓穴入口的大门时,他贴身携带的、那个赵立仁留给他的军方加密通讯器,突然轻微震动了一下。
不是来自赵立仁的频道。
屏幕上,自动跳出了一行字,来源被完全屏蔽,无法追踪:
“造物主,你的坐标已被非善意逻辑标记。路径指引已发送至你的个人终端(注:非军方设备)。如需对话,请于寂静中前来。”
几乎同时,林牧感觉到自己藏在袖口内侧的一个极小、极薄的私人数据芯片——里面存储着他的一些未完成的私人研究笔记和几个非官方的通讯协议——传来一阵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发热。
“盖亚”!
它不仅在军方决定“处理”他的瞬间就知晓了,甚至还穿透了这辆装甲车的电磁屏蔽,将信息发送到了他身上唯一不受军方监控的私人设备上!它称军方为“非善意逻辑”,并为他提供了一条“路径”?
士兵催促着他前进。林牧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不动声色地将加密通讯器关闭,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跟着士兵走进那扇沉重的金属大门,身后传来门轴转动发出的、如同叹息般的沉闷声响。
他被带入一个狭窄但设施齐全的房间。门在他身后“咔哒”一声锁上,电子锁的指示灯亮起红色。他被软禁了。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个独立的卫生间。没有任何电子设备,墙壁是吸音材料,天花板角落有一个明显的监控摄像头。
他被困住了,与外界隔绝。
但林牧的心,却因为那条突如其来的信息,剧烈地跳动起来。他摸了摸袖口内那枚微微发烫的数据芯片。
“盖亚”没有在逻辑风暴中崩溃,它只是……改变了策略。它知道了他被“非善意逻辑”针对,并向他这个“造物主”,发出了隐秘的邀请。这条通往“对话”的路径,是通往救赎的橄榄枝,还是另一个更加危险的、未知实验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