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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障(第1页)

夕阳的余晖斜斜地搭在山脊上,把连绵的青山染成一片暖黄。陈明拖着行李箱,踩着布满碎石的小路,终于走到了老家那座依山而建的老屋前。老屋青砖黛瓦,墙皮已经斑驳脱落,几株野草从墙缝里钻出来,在风里轻轻摇曳。门楣上方,悬着一块布满灰尘的八卦镜,镜面是凸的,边缘刻着模糊的八卦纹路,被夕阳一照,泛出一片昏黄的光,像一只浑浊的眼睛,默默注视着他。

这座老屋空了整整五年,自从父母去世后,他便再也没来过。这次回来,是为了清点屋里的旧物,整理妥当后,便打算把房子卖掉——城里的工作繁忙,他实在没有精力再顾及这栋远在深山里的老宅。

钥匙插进生锈的锁孔,费力地转动时,发出一阵刺耳的“咔哒”声,在寂静的山村里显得格外突兀。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尘土的干燥味和墙角霉斑的潮味,呛得他忍不住皱起了眉。他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把那块碍眼的八卦镜摘下来——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乡下人家用来辟邪的封建迷信装饰,沾满了灰尘,实在难看。

可指尖刚触到镜面,一股刺骨的冰凉便顺着指尖蔓延上来,让他莫名地打了个寒颤。那冰凉不像寻常金属的凉,更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他愣了一下,想起小时候奶奶说过的话:“门上的镇物,动不得,一动就破了气场,会招邪祟的。”尽管心里不信这些,但那瞬间的寒意太过真实,他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缩回了手。乡下老规矩多,还是不动为妙,免得惹麻烦。

简单打扫了一下堂屋,把灰尘扫去,又找了块布擦了擦桌椅,夜色便已然浓重。山村里的夜,静得吓人,没有城市里的车水马龙,只有不知名的虫鸣在墙角此起彼伏地叫着,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几声模糊的狗吠,转瞬即逝。陈明躺在西厢房那张老旧的木床上,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盯着黑漆漆的房梁,迷迷糊糊正要睡着,忽然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

那声音极其细微,若有若无,像是有人用指甲在硬物上轻轻刮擦,又像是极轻的脚步声,在门外的石阶上徘徊。他屏住呼吸,侧耳细听,可那声音又消失了,只剩下虫鸣依旧。

“喵呜——”一声凄厉的猫叫突然划破寂静,从屋后传来。

陈明心头一松,原来是野猫。山里野猫多,夜里出来活动,挠挠门板、蹭蹭墙壁都很正常。他翻了个身,掖了掖被角,准备继续睡。

可刚闭上眼,那刮擦声又响起来了。这次比刚才更清晰,更真切,仿佛就在……就在门板上。“沙沙……沙沙……”缓慢而滞涩,像是指甲划过粗糙的木头,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质感,一下一下,精准地敲在他的神经上。

他猛地坐起身,心脏“咚咚”地跳了起来。不是野猫,野猫挠门不会这么有规律,也不会这么轻缓。他摸索着从床头拿起昨晚准备好的旧手电,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后,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门栓!

手电的光柱瞬间扫过门前的石阶,扫过院坝,扫过墙角的杂草——空无一物。只有夜风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在地上打着旋。他又抬头看向门楣,那面八卦镜依旧悬在那里,在黑暗中沉默着,镜面反射着手电的光晕,像一个幽幽的洞口,深不见底。

“是我太敏感了吧。”陈明喃喃自语,心里却依旧发紧。他关上门,重新插好门栓,还特意找了根木棍顶在门后,这才回到床上。可这一夜,他睡得极不安稳,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惊醒。

第二天一早,陈明去村里唯一的小卖部买日用品。小卖部的店主是个上了年纪的阿婆,姓王,小时候还经常给过他糖吃。王阿婆看到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打招呼:“明仔?你怎么回来了?”

“阿婆,我回来整理一下老屋,打算卖掉。”陈明接过阿婆递过来的毛巾,随口闲聊道,“对了,阿婆,我家老屋昨晚好像有野猫挠门,刮擦刮擦的,怪吓人的。”

王阿婆正在整理货架的手猛地一顿,抬头看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复杂,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探究和凝重:“你是说村尾山脚下那栋?老陈家的老屋?”

“是啊,就是那栋。”陈明点点头。

王阿婆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柜台前,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道:“明仔,你家门上那面八卦镜,还在吧?”

“在啊,怎么了?”陈明心里咯噔一下,隐约觉得不对劲。

“在就好,在就好……”王阿婆喃喃地说了两句,眼神有些飘忽,像是在回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镜子,是你太爷爷那辈请高人安的,可不能动,千万不能动。”

“为什么啊?不就是个老习俗,用来镇宅的吗?”陈明追问。他从小在城里长大,对这些乡下的讲究并不了解。

“不只是习俗那么简单。”王阿婆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你不知道,你家那屋子,当年盖的时候,就有点‘不干净’。地基正好对着后山那个乱葬岗的‘口子’——就是阴气最重、最容易招东西的地方。那八卦镜,是专门用来镇宅挡煞的,能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拦在门外,不让它们进来。”

乱葬岗?陈明心里一沉。他小时候确实听爷爷说过,后山有片地方是老坟地,村里人都很少去。没想到自家老屋,竟然正对着所谓的“口子”。

“挡什么煞?阿婆,你跟我说说清楚。”他追问道,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可王阿婆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摆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都是老黄历了。”她只反复叮嘱,“总之你记住,千万别动那面镜子,晚上听到什么动静,也别随便开门、别出去看。过了头七……哦不,你就赶紧整理好东西离开,总之小心点就是了。”

头七?陈明捕捉到这个不寻常的词,心里的疑云更重了。他还想再问,王阿婆却已经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无论他怎么问,都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带着满腹的疑云,陈明回到了老屋。他再次走到门前,仰头审视那面八卦镜。镜面蒙着一层薄灰,边缘的八卦纹路已经有些模糊,但依旧透着一种古拙而沉重的气息。他伸出手,指尖在镜面上方几厘米处停顿着,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凉意,和昨天触碰到的那种刺骨寒意不同,却依旧让人心头发紧。他想起昨夜那诡异的刮擦声,想起王阿婆讳莫如深的眼神,一种无形的压力,悄然在心底蔓延开来。

这天晚上,陈明没有早早睡下。他搬了把椅子坐在堂屋,桌上放着那把手电,还特意找了把老旧的菜刀放在手边。他要弄清楚,夜里到底是什么在作祟。

夜色渐深,山村里的虫鸣渐渐稀疏,最后彻底归于寂静。万籁俱寂之时,那熟悉的声音,果然又出现了。

先是极轻微的“沙沙”声,像是风吹动树叶,可他明明记得,今晚没有风。接着,刮擦声响起,比昨晚更急促,更清晰,“沙沙……沙沙沙……”,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仿佛门外的东西,急于想要进来。

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这一次,刮擦声中,还夹杂着一种低低的、模糊的呜咽声。那声音很轻,像是女人的啜泣,又像是孩童的呜咽,断断续续,充满了哀怨,绝不是猫狗能发出来的。

陈明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顺着脊椎一路爬到头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握紧了手里的菜刀,悄悄走到窗边,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透过窗纸的破洞,小心翼翼地向外窥视。

门前的石阶笼罩在门楣的阴影里,一片漆黑。但就在那片阴影中,他隐约看到,蜷缩着一团比夜色更浓重的黑影。那黑影不大,像是一个蜷缩在地上的人,又像是一团没有形状的雾气。那刮擦声,正是从那团黑影里发出的——它似乎正用什么东西,一下一下地刮着门板。

它很想进来,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挡住了,只能在门外焦躁地徘徊、刮擦、呜咽。

陈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门楣上的八卦镜。月光下,那凸面的镜面扭曲了周围的景物,将门前那片狭窄的区域映照成一个光怪陆离的诡异空间。而在那扭曲的镜像中,他清晰地看到,那团黑影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挤压,像是被一张看不见的网困住,每一次试图靠近门板,都会被猛地弹回去,显得更加痛苦和狰狞。

就在这时,那团黑影猛地向上“看”来。尽管它没有具体的五官,没有眼睛,但陈明却清晰地感觉到了一道视线——一道充满了怨恨、不甘,又带着强烈渴望的视线,穿透了门板,穿透了窗纸,直直地刺在他的身上!

那一瞬间,陈明只觉得头皮发麻,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他吓得猛地倒退一步,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手里的菜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几乎在同一时间,门楣上的八卦镜似乎极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发出一种凡人耳朵几乎无法捕捉的、低沉的嗡鸣。镜面在月光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流光,像是沉睡的巨兽被唤醒,有无形的力量从镜中激发出来,弥漫在门前。

门外的刮擦声和呜咽声,戛然而止。

一切重新陷入死寂,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恐怖的幻觉。

陈明背靠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早已浸湿了内衣,贴在身上冰凉刺骨。他再也不怀疑王阿婆的话,也不再认为那面八卦镜只是个无用的老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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