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胜冷笑:“可我看见过那种纹路,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你身上的那种斑纹……那是能触及‘极致’的象征。可同时,斑纹剑士活不过二十五岁”
他盯着缘一,“你活不过二十五,我也活不过二十五——我们所有走到极致的人,都会被神明残忍收割。你觉得这就是‘归处’?”
缘一摇头。
“兄上,如果结局真的如此残酷,那我们能做的,不是向鬼伸手求活。”他顿了一下,“而是去寻找,能改变这个结局的方法。”
岩胜一愣:“改变?”
“我的夫人与珠世小姐。”缘一缓缓道,“她们说,若有足够多的鬼舞辻的血,也许能调配出药物,改写鬼的存在方式——甚至,或许能找到,让斑纹剑士突破二十五岁界限的办法。”
“药物……”岩胜低语,眼神第一次出现动摇,“你是说,不必变成鬼,也可能——”
“是可能。”缘一没有夸大,“只是可能。道路很漫长,也许要用很多人的血和命去铺。”
他看向岩胜:“但这条路,至少不会让你成为鬼。”
岩胜咬紧牙:“可如果那药永远做不出来呢?如果你所说的‘可能’只是妄想呢?那时的我,已临近二十五岁,身上有斑纹,寿命将尽。一个永远追在你身后却看不到终点的人,突然被告知——只要成为鬼,就能看见更远的极致,还能活得更久。”
他抬起眼,声音低得几乎要碎:
“你要我,如何拒绝?”
缘一没有急着反驳。他安静地听完,然后才道:
“所以……我才来提前告诉你。”
他将笛子捧起,郑重地递到岩胜面前。
“兄上。”缘一认真地说,“如果有一天,那鬼真的站在你面前,对你伸手,给你无穷寿命与力量,告诉你只要放弃人身,就能和他一起窥见更远的极致……”
“你若犹豫,就吹一吹这只笛子。”
岩胜怔然地接过笛子:“……吹笛子?”
缘一点头:“这是你小时候给我的东西。它提醒我——曾经有一个人,为了不会吹笛子的弟弟,笨拙地削了一夜的竹子。”
“那是人类会做的事。”缘一凝视着他,“不是鬼。”
“只要你还能想起那时的自己,”他轻声说,“你就不会是彻底的鬼。”
岩胜握着笛子的指节有些发白。
“穷其道者,归处亦同。”缘一又重复了一遍,
“无论你走到多远,只要你记得自己出发时的方向——我们终有可能,在同一个归处再见。”
“不是在战场上你要杀我、我要杀你的归处。”
“而是在——你仍是人,我仍能叫你一声‘兄上’的归处。”
岩胜抬头,眼底情绪翻涌得厉害。
“缘一,你把一切说得太轻了。”他哑声道,“你可以不惧死,你可以把生命看得像风一样淡。可我不行。”
“我害怕。”他第一次毫不掩饰,“我害怕在你面前被远远甩下,我害怕我所有的努力,都不过是证明:我不过如此。”
缘一静静地听着,然后缓缓伸出手,极少见地主动抓住岩胜衣袖的一角。
“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