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突然意识到,师父的风不是呼啸的风,而是沉静的风。那种稳,正是她从未拥有过的。
训练直到天色变暗才结束。凛几乎是拖着步子下山路,腿抖得像随时会断。望月为她包扎伤口,动作简洁,却很轻。
他淡淡地说:「凛,今天你第一次把呼吸撑到胸腔深处。」
凛惊讶地抬头:「……有吗?」
「有。你不觉得,但你的气流比早上稳了一分。」
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
「虽然还是乱。」
凛本来因前一句燃起的微光瞬间被后一句浇得熄灭,却又被望月接下来的话点亮:
「但能从海里爬起来的人,本就不怕乱。」
凛怔了一下。
那是师父第一次提到海——
她的根,她的来处,她的痛。
也是她第一次感觉到,望月懂得比他说出口的更多。
那一夜,凛睡得很浅,身体疼,心也疼。但她第一次在黑暗中安静地听见风声。风从山顶吹到山脚,再吹过木屋。
风没有刻意靠近她。
却从未离开。
而她第一次生出一种微弱的想法——
也许自己终有一天能抓住这阵风。
呼吸仍旧涩滞,像胸腔深处藏着一线过不去的阻力,但她无法分辨那是什么。或许是疲惫,或许是心未彻底安定,又或许只是她还不够熟练。
她所能肯定的只有一件事,风在她体内流动得不如望月那般自然,却也并非全然拒绝她。
像是在试探,像是在等待。
凛没有细想,只在风声中让自己一遍遍练习,让每次吸气更深、每次吐气更稳。
她必须变强。
必须继续往前走。
那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