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拉尔夫首先发出暴怒的咆哮,逼退伊莉莎,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阿蒙,“你把‘钥匙’弄到哪里去了?!交出来!”
科尔也摆脱休的纠缠,惊怒交加地看着阿蒙:“不可能!‘守墓人’的封印……你怎么可能……”
伊莉莎和休也停下动作,震惊而警惕地看着这个一直显得人畜无害的“助手”。
阿蒙对众人的视线报以微笑。他优雅地整理了一下在热浪中纹丝不乱的袖口,然后看向克莱恩,眨了眨眼:
“赌约虽然输了,但游戏总要有始有终。我亲爱的克莱恩,你看,我说过会让‘有趣的事情’发生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狰狞的拉尔夫、惊疑不定的科尔、如临大敌的伊莉莎和休,最后重新落回克莱恩身上,笑容变得深邃:
“这份‘钥匙’,还有那个‘门’的坐标,现在由我……嗯,暂时‘保管’了。毕竟,让这么危险的东西,落在被污染的‘猎人’、贪婪的‘守墓人’、或者某些过于热心的官方组织手里,似乎都不太合适,不是吗?”
“至于你们……”他看向拉尔夫和科尔,语气依旧轻松,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压迫感,“今晚的演出就到此为止吧。‘猩红之月’的残渣,还有‘历史研讨会’的小卒子,你们的戏份杀青了。”
话音落下,他再次抬手,食指对着拉尔夫和科尔,轻轻向下一划。
没有光芒,没有声响。
但拉尔夫和科尔的身体,同时僵住了。他们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难以言喻的恐怖,仿佛看到了超越他们理解范围的、终极的“欺诈”与“剥夺”。紧接着,他们的身体如同风化的沙雕,从脚部开始,迅速崩解、消散,化作最细微的、闪烁着星辉的尘埃,在火焰和气流中,彻底湮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偷走了存在。
书房里瞬间死寂。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伊莉莎和休的呼吸都停滞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这超出她们理解范畴的一幕。轻易抹杀两位至少中序列的非凡者……这是什么层次的力量?!
阿蒙仿佛只是掸去了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他转向克莱恩,笑容依旧:“不用担心,我亲爱的搭档。这份‘钥匙’和‘门’的秘密,我会好好‘研究’的。至于你……”他看了一眼克莱恩手中马尔文的怀表,“你拿到了坐标,也亲眼见证了‘门’后力量的诡异。我想,这足以让你向你的委托人(虽然他已经死了),以及你背后的……嗯,某些‘存在’,有所交代了,不是吗?”
他意有所指。克莱恩瞬间明白了。阿蒙做“助手”,参与这个案子,根本目的就是为了这份“钥匙”和“门”的坐标!祂一直在观察,在等待,在利用自己和各方势力,将隐藏的线索和关键人物逼到明处,最终由祂轻松摘取果实!所谓的游戏、赌约,都只是祂愉悦自己的过程!而祂显然也察觉到了自己和灰雾的关联,这番话既是解释,也是某种……默契?
“至于这里……”阿蒙环顾一片狼藉、火焰熊熊的书房,以及地上马尔文(无面)、埃姆斯、汉娜的尸体,还有受伤的休和震惊的伊莉莎,“就交给你们处理了。善后工作总是比较麻烦。我想,军情九处的迪尔查小姐,和铁血十字会的斯特兰奇女士,应该能处理好,对吧?毕竟,涉及第四纪污染和堕落组织,还是控制在官方和半官方层面比较好。而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只是不幸卷入,侥幸生还的旁观者。”
他在为所有人安排“结局”,用一种无可置疑的、近乎“编剧”的姿态。
说完,他对克莱恩微微颔首,又对依旧处于震撼中的伊莉莎和休笑了笑:“那么,晚安,女士们。还有,我亲爱的侦探先生,我们……下次再见。”
他的身影,如同水中的倒影被石子打散,开始变得模糊、透明。
“等等!”克莱恩脱口而出,“阿蒙!你……”
“别担心。”阿蒙最后的声音传来,带着一如既往的戏谑,“我们很快会再见的。当贝克兰德的下一个‘有趣麻烦’出现时。毕竟,做你的‘助手’,还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话音消散,阿蒙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书房里,只剩下跳跃的火焰,弥漫的浓烟,三具尸体,两个受伤的女人,和一个手握怀表、心中翻江倒海的克莱恩。
真相大白了。无面尸案是森德偷窃被诅咒拓印的反噬;幕后是“猩红之月”堕落组织和“历史研讨会”对第四纪“门”与“真实太阳”碎片的争夺;科尔是中间人“守墓人”;马尔文是贪婪的学者和牺牲品。
但更大的谜团出现了。“门”后究竟是什么?阿蒙拿走“钥匙”和坐标想做什么?祂口中的“下次再见”意味着什么?
远处,隐约传来了消防马车刺耳的铃声和巡警的哨声——这里的火光和动静终于引起了外界的注意。
伊莉莎和休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克莱恩。眼神复杂,有警惕,有疑惑,也有劫后余生的茫然。
克莱恩收起怀表,深吸了一口灼热呛人的空气。
第一个案子,以最出乎意料的方式,结束了。
但贝克兰德的迷雾,并未散去。而那位欺诈之神的“游戏”,似乎才刚刚开始。
他看向阿蒙消失的地方,低声自语,只有自己能听见:
“下次……吗?”
火焰在身后咆哮,映亮了他眼中深邃的警惕,和一丝被强行卷入更大漩涡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