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不过牧师之死却是铮铮的事实。
那晚那个女孩到底去了哪里,整个安德里小镇没人知道,牧师的死成了小镇的一大悬案。
两个月后,费都。
哥特式教堂的尖顶刺破澄澈天光,古典主义楼宇的廊柱整齐地排列着,路上随处可见的衣冠华丽的教堂朝圣者,却看不到一位衣衫褴褛的乞讨者。
橡木车架夹着方整的木箱,铁箍大轮碾过石板,栏板拦着货物,两匹挽马拽着它稳稳行驶在街巷间。
货物的前面坐着穿着粗布的马车夫,方块状的货物上坐着两个女人,一大一小,小的那个手里还抱着一只粉白粉白的兔子。
拉货的马车在一家上档次的酒馆大门前停下。
女人跳下车,伸手去把坐在货物上的小女孩抱了下来。
女孩抱着兔子,身上的白色睡衣破了好几个窟窿,袖口的一地方有一大块干了许久的血渍。
女人打量着莉莉丝,关切地再次确认:“小妹妹你真的要在费都这里下车吗?”
女人和马车夫是干长途货物运输的,路过第十三大洲的许多城市,上个星期接到给羔羊与旗帜酒馆送货物的单子,沿途路过安德里小镇,在路边捡到一个要搭便车去费都的小女孩。
莉莉丝点着头,把兔子放在地上,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两个橡叶银便士递给女人。
这是从牧师口袋里顺的。
“谢谢你姨姨。”
女孩把银便士往女人手里一塞,抱着兔子走远了。
女人看着女孩的背影,欲言又止。
小姑娘这样的穿着在费都很有可能被误认为乞讨者的。
费都是第十三大洲的首都,是财富和权力的象征点,这里没有穷人,更没有乞讨者,那些衣衫褴褛走在街上的不是乞讨者,而是精神病人。
马车夫大声催促女人不要多管闲事过来帮忙。
女人只好作罢。
莉莉丝抱着兔子走到一家裁缝店前,她身上这件睡衣又脏又臭,还沾满了恶心男人的肮脏鲜血,她早就想换掉了,要不是路上找不到裁缝店。
女孩进裁缝店之前还站在那里抖了抖身上的橡叶银便士,她不清楚第十三大洲的货币价值,但是她想这么多小硬币应该足够了。
当女孩仰着脑袋自信满满地走进裁缝店的时候,裁缝看到女孩什么都没说,只是绝望地抱着脑袋尖叫着。
莉莉丝:……
她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女孩不可置信地跑到镜子面前,昏黄的铜镜里是一张如同橱窗里摆放的洋娃娃般精致的脸蛋,莉莉丝握着镜子欣赏了十分钟自己的美貌。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长了一张惊为天人的脸蛋,平时可以坐在铜镜面前欣赏自己的美貌一整天,今天为什么只有十分钟,因为被城卫士兵抓走了。
理由,莉莉丝穿着太过于破烂,被误认为是精神病人,因为费都没有乞讨者。
莉莉丝再次陷入了沉默。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进了精神病院就等于自己有了稳定的组所和食物来源,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
运输的马车还没到疯人院院门口,莉莉丝就把自己哄好了。
有这种心态干什么都会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