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里的药还剩两片。
“……啪嗒。”
绪灯鸣动作一顿,周围很安静,她清楚听见有什么软趴趴的东西落在了地上。
是老人又做了什么,还是她没有抓紧,再次遗落了手中的药瓶?
绪灯鸣下意识低头查看,然后意识到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关键性的错误:她的躯壳遵照自身的意志在行动,直到此刻依旧紧紧抓着药瓶,完全没有松开的迹象。
——但她的手指整个儿掉在了地上。
新鲜的断口,红色的血迹溅在皮肤上,抓着药瓶的指尖还在微微抽搐,仿佛仍然与手掌保持连接。
副本没有剥夺绪灯鸣的常识与逻辑,因为这里本身就是一个不符合常识的地方。
绪灯鸣怀疑自己的思考能力已经出现了问题,她下意识望向自己的左手,这只手掌如今只剩一半,断裂处露出参差不齐的肉芽,血流的比想象中要少。
她觉得自己应该将断手跟药瓶一起捡起,试试看能不能将少掉的部分重新拼起来,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刚刚握住地上断指的右手立刻就跟着掉落。
十根鲜活的手指藤蔓一样彼此纠缠,密不可分,她失去了捡起药瓶跟断指的机会。
绪灯鸣习惯性地想要揉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却没能成功,她发现自己的眼鼻在变得湿润,有鲜血正悄然外溢。
受伤的状况出现得毫无预兆,这具弱小的躯体快要支持不下去了。
与大体正常的卧室相比,绪灯鸣在客厅的经历显得危险又荒诞。
绪灯鸣打算返回郭嘉佳的卧室,相对外界,游戏最初的刷新点简直相当于安全区,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梳理手头的线索。
她抬起脚开始往回奔跑,最终被抬起的却只有小腿。
“滴答,滴答。”
碎肉、骨头、鲜血陆续落在地上。
绪灯鸣感觉自己的视野越变越低,她的身躯变成了一大块被提前片好的烤肉,被虚虚悬挂在烤肉架上,动一下就会掉下来一块。
最后掉下来的是她的眼球。
沾着黏腻血液的眼球落在地板上,雪白的玻璃体上布满了细细的红血丝。
儿童房的大门距离眼球足有一米多远,眼球茫然地看着周围的碎肉,周围那些角度低到不正常的画面逐帧传回不知散落在何处的大脑。
绪灯鸣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身躯碎裂后,她应该是已经死了,却为什么还没有看到系统的失败提示?
她的意识被强行留在了眼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