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净川又低下头去,瞧了瞧自己脚上的拖鞋。
嫉妒从未以如此具象而细节的方式展现过。
一时无人说话,气氛又似凝滞起来。
蓝烟想,果然“和平相处”对他们而言还是太新鲜了。
起身,走去沙发前,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转身按了一下,把遥控器搁到梁净川的面前,说了句“想看什么自己调”,挨住扶手坐了下来。
可能那时候她是直接按的待机而非退出,一打开,电视在续播之前的节目。
“纪录片?”梁净川看了几秒。
“嗯。考古的。”
“休息时间不看点不费脑子的。”
“看看苦逼同行有助于心理平衡。”
梁净川笑了一声。
不由稍稍斜过目光去看她。
她手臂撑着沙发扶手,只坐了小小一点空间,离他很远,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
或许是顾忌兄妹两人的关系不好,陈泊禹几乎不会跟他聊蓝烟的事。
当然他也没兴趣听外人眼里的蓝烟。
唯一有一次,是他们两个出去喝酒,陈泊禹形容蓝烟,说她这人很冷很闷,像某种惰性金属,只会在特定条件下,和极少数的物质发生化学反应。
梁净川想,非要这么类比,那她应该是“铂”吧。
自然界的单质铂,稀有、低调,黯淡却美丽的银灰色,提炼以后无比耀眼。
电视播到考古队从墓坑里挖出了一卷糟朽如烂菜心的帛画,梁净川开口:“这种程度还能修吗?”
“能。张孝宅老师修过差不多的。”蓝烟补充一句,“张孝宅是我们这个领域的大师。”
“怎么修?好像展开都很困难。”
“具体看损坏情况。这个泥很多,可能要拿热气一边蒸,一边清理,一边揭……后面就是常规流程。”
梁净川点点头。
“换个别的吧,这个看着很枯燥。”蓝烟侧身伸臂,准备去拿遥控器换节目。
梁净川笑,“比这枯燥的也不是没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