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抬头,对上梁净川低垂的双眼,眼里有种苔藓暗生的幽寂潮湿。
没待细看,他往前一步,将她手臂抬高,绕过他的颈项,矮身,到她面前去,一只手往后,隔着裙摆托住膝弯。
蓝烟一惊,手掌急急撑住他的肩膀,抵抗的意图,被不由分说往上一托的动作,轻松化解。
视野变高,是她被稳稳地背到了背上。
灯光泛白,思绪也过曝,一瞬空白。
再次试图挣下来,梁净川的声音静而坚定,仿佛是隔着胸腔,借由骨骼传了过来:“别动。等你走上楼,天都亮了。”
蓝烟没再有动作,也不作声。
脚步很稳,好像她没有一点重量一样。
她搭在梁净川肩膀上的手没有用力,上半身也尽量支起,不要挨近。
尽管如此,仍有体温隔着他的衬衫传递过来。
呼吸间是他衣领上干净而清冽的香气,是那种少女时期阅读过的矫情文本里,白衣少年应该有的气息的具象化。
她从没这么手足无措过,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没冲他发火,以他们“敌对”的关系而言,这么做有一丁点合适吗?
可骂不出口,激烈情绪只在脑海里转了个弯,就想到了午后阁楼里,他焦急关切的目光。
进了电梯,梁净川腾出一只手来,摸出口袋里的房卡,刷卡按楼层。
两人住在同一层。
厢轿四壁银亮如镜,蓝烟借低头遮掩视线,望去一眼。
梁净川平视前方,表情不见有任何波澜。
从初中开始,她学数学就是一团浆糊,那时候做几何题,一点概念也没有,学霸同桌给她讲题,只差咆哮:怎么可能做得对!你从辅助线、从解题思路开始就错了!
蓝烟焦虑得咬了一下唇。
找到解题思路了吗,她不肯定,更无法置信。
万一跟上次点心事件一样,只是她脑洞大开的乌龙。
……这个人真是烦死了,以前关系不好烦,现在关系稍有缓和了更烦。
出电梯,穿过铺着厚实地毯的走廊,在她房间门口,梁净川停住脚步。
蓝烟第一时间从他背上溜下来。
斜跨的小包,此刻骤然嗡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