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点菜的余地?”梁净川笑,“你不就只会番茄鸡蛋面吗?”
“……别说得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可以忝居第一吧。”
蓝烟微扬嘴角,取出一个番茄,两颗鸡蛋,关上冰箱门,走到水槽旁边。
紧靠流理台的磁砖墙壁上,错落钉了数根长短不一的黄铜杆,大部分炊具都钩挂上墙。砧板生熟分开,前几回借用厨房的时候,这里的佣工都做了详细介绍。
蓝烟伸臂,正要去取砧板,有人先她一步。
手臂轻挨,皮肤擦过他挽起的衣袖。
蓝烟手臂垂落。目光也是。
砧板搁在了台面上,梁净川问:“用哪把刀?”
刀具花样繁多,让厨艺小白无从下手。前几次基本都是周文述做的,蓝烟只干点剥蒜的活儿。
她抬手,随意指了指。
“你确定?这把好像是斩骨用的。”
“……”
梁净川取下一把菜刀,“算了,还是让我来吧。”
某种似曾相识,让蓝烟顿了一下。
“那我打鸡蛋。”
“别又把壳敲进去。”
这下蓝烟确信,梁净川也想到了同一件事:
梁净川大二那年的冬天,他姥爷去世。因他隔日还有期末考试,且是十分重要的专业必修课,梁晓夏没让他彻夜守灵。
蓝骏文叫蓝烟陪着梁净川一起回家,私下低声嘱托一句,让她这几天,对梁净川多担待一些。
那时,她听见这句话心里生起的些微排斥感,终究没有抵过看见梁净川那双泛红的眼睛时的恻隐。
从殡仪馆回到家中,梁净川一句话也没说。
蓝烟严重失眠,爬起来上厕所时,吓了一跳,因为没有料到餐厅有人。
灯也没开,他就坐在黑暗里,手边一只玻璃杯。仿佛是起来喝水,却骤然被痛苦击中,丧失了行动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