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念心下一寒,如坠冰窟,“她自己输了比试,承受不住晕了过去,这也要赖我?您到底站哪一边啊!我们是公府,难道还怕她?”
话一出口,萧父忙把她拉了过去,神色慌乱,“你少说两句……”
萧母则被气得不轻,捂着胸口喘气,萧父赶忙让人拿药来给她吃下。
萧念长叹口气,“说到底你是觉得我错了,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言罢,她转身欲走。
“站住!”萧母缓了过来喊住她,“我让你走了吗?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横了?从前你可是很听话的,现在我说一句,你有十句顶着。”
萧念感觉心脏像被人紧紧攥住,针扎一般的疼,她不明白为什么对一个陌生的母亲也会有这样的反应,她本可以不用理会的,可不知为何,一股不属于她的伤痛也一同加注在了她身上,让她不得不面对。
“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母亲,为什么从来不问我想要什么,只一味地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可我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也还是不满意,既然你这么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选我当这个世女呢?干脆让大姐来当不就——”
“啪!”
一道清晰的巴掌声骤然响起,随后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血腥味在口腔迅速弥漫,萧念抬起衣袖擦了擦嘴角,鲜红的液体染红了袖口。
“哎呀!”萧父吓得赶紧推开萧母,“你干什么!”
萧母气得眉头直跳,“干什么?我要教训她,来人,拿家法来!”
萧父紧张地拦在萧念面前,“不行!不能打,几棍子下去会出人命的!”
萧母面无表情地下令:“来人,把夫人请回房间。”
“谁敢?”萧父不肯,连连后退,两位同样铁面无私的近侍将他“请”走了,只听得他的怒骂声越来越远,“萧枫玥,你敢打念儿,我跟你没完!”
萧母冷声道:“去衣!”
堂内烛火昏暗,门被人打开了,寒风夹着风雪灌了进来,萧念脱去外衣,只穿一件单薄里衣跪在地上,身上温度急速下降,随之而来的一记棍棒,带着风雪的蚀骨寒意瞬间爬满全身。
她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样的重罚,一时没准备好往前蹿去,头顶是萧母的斥责,“这第一棍,我打你忤逆不孝,目无尊长!”
萧念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直起身,紧接着棍棒就直击脊柱,疼得她闷哼一声。
“这第二棍,我打你色令智昏,鬼迷心窍!”
她咬着牙极力撑住,仰起的头不肯低下去半分。
“第三棍,我打你口出狂言,执迷不悟!”
“说!知不知错?”
萧念撑着双臂爬起,颤着声音,语气里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何错之有?”
萧母一听,气得又是一棍,“还不认错!那我就打到你认错为止!”
“唔——”
这一棍用了十足的力,萧念终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一直候在外头的羽衣和秋露此刻赶紧跑进来,趴在萧念身上求饶,“公爷,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小姐她定然会改的,求公爷多给点时间……”
萧母这才作罢,将棍子丢在地上,怒哼一声离开了。
“小姐,快……穿上衣裳……别着凉。”两人哆嗦着手给萧念穿衣服,萧念嘴唇发白,额头冒着硕大的汗珠,源源不断地往下落,她艰难地爬起来向外走去。
羽衣赶紧跟上,“小姐这是要去哪儿?”
“……回书院。”
秋露一听,急忙劝道:“你都受伤了,还回去干嘛?”
萧念咳了一声,擦干嘴角的血,“就是因为在这儿受的伤,才更要回去。”
天穹如墨,风雪交加。
羽衣和秋露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萧念上了马车,颠簸的路上,萧念有一个念头越来越强烈,连她身为国公之女都如此,那他岂不是过得更艰难?
*
伴读住处,木板门被人敲响。
小秋去开门,登时被眼前阴沉的脸吓了一跳,“李,李公公……”
李公公阴着脸走进来,身后跟着的人,手里拿着一本簿子。江砚澄认出来,那是查房的。
李公公扫了一眼屋内四人,目光定在江砚澄身上,“我且问你,昨儿个夜里查房时,你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