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王妈妈忽然低声问道:“我们还要帮他们干多久?那姓柳的总是拿鼻孔看我,又不能把她怎么样,我实在受不了了。”
李公公吹了吹粥,往嘴里送了口,满意地“嗯”了一声,“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若是想走也没那么容易。”
王妈妈拍了下桌子,“谁跟她一条船了!她背后有人,我们可没有,再继续下去,恐怕小命都不保!”
“住口!”李公公凝眉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转而又叹了口气,“此事再议,我先把她交代给我的做了。”
黑夜深沉,屋檐下结了根根冰凌,长短不一,迎着晨光折射出浅淡光辉。
李公公挥着鞭子,尖着嗓子道:“站好了,都挤在一起干什么,每人间隔一步排开。”
闻言,伴读们不情愿地移动脚步,哀怨道:“今日不是腊祭吗?怎么还要早起啊……”
江砚澄站的笔直,伸手戳了下即将要倒的小秋,后者立刻清醒了。
李公公踱着步,慢悠悠道:“虽说今日不用伺候学子们,可你们也不能懈怠,平日里你们都是坐的多,动的少,久而久之体格就弱了,容易生病摔跤。”
他刻意咬重后面几个字,指着江砚澄说:“上次就是你摔了一跤被世女抱回斋舍的,对吗?”
众人顺着他的话看向江砚澄,眼神略带幽怨。
江砚澄解释,“回李公公,我是摔了一跤但并未受伤,只是世女体恤……”
“好了。”李公公打断他,“说那么多做什么,你们这种体格就是容易生病,今儿这个病,明儿那个病,动则告假三五日,这传出去都说我心慈人善,管教不当。从今日起,每日早起一个时辰站桩,站够了才能去吃早饭。”
“啊~~~”人群中登时爆发出阵阵哀嚎。有人抗议,“李公公,我们从来没这么练过,一个时辰太久了吧?”
“是啊是啊,求公公怜悯,少些时候吧……”
“吵吵什么!”李公公叱骂,“刚才谁不服?把盆端上!”
他指了指一旁准备好的木盆,脑袋般大小,不算大,但各个盛满了水,平日里端起来就觉得重,更何况一边站桩一边端?
众人一瞧,纷纷闭上了嘴,只是眼刀子止不住地往江砚澄身上飞,“都怪他,走路也能摔跤……”
小秋不安地看了眼江砚澄,只见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好了,别叫了,我这都是为你们好。”李公公拍拍手,“开始吧。”
众人不情不愿地开始站桩,李公公拿着鞭子来回巡视,遇到偷懒耍滑的就是一鞭子,“腰塌下去!别想着糊弄我,告诉你们,埋怨也没用,除非你们有机会能踩到我头上去,否则就老老实实的!只要待在这书院一日就得听我的。”
他晃到江砚澄面前,不怀好意地笑道:“你嘛~体格实在太差,得多锻炼锻炼才好。”说着,他端来一个盛满水的木盆,放在他的手上,“好好端着,别撒了,若撒了,就多加一炷香!”
其他人听后都倒吸一口气,屏住呼吸不敢出声,生怕下一个就到了自己。
李公公满意地扫了一眼众人,随后把鞭子丢给一旁的赵近侍,“你来守着,我去用个早饭。”
说罢,他摇着步子走了,众人见他走远后,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暗自放松姿态。赵近侍瞥了眼,假装没看见。
江砚澄端着的木盆,里面的水结了冰,湿冷的寒意顺着指尖爬上臂膀,没过多久,指尖已僵到麻木。四肢越发酸胀,额头憋出细密的汗,嘴唇紧抿成一条线,毫无血色。
其他人看了,眼含不忍,可转念又嘟囔起来,“活该,害得我们也受牵连。”
小秋站在一旁,眉头紧皱,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