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他还是挣扎一下吧。
萧念知道他要找借口,找理由打断他,“你这么瘦,我带出去多没面子,显得我国公府亏待了你似的。”
江砚澄:“……”
见他没再反驳,萧念轻笑一声,缓缓说起计划,“想要彻底推翻伴读制几乎是不可能,但如果是改|革的话或许还可以搏一搏,听闻当今太女睿智开明,广收寒门,我在想,若将伴读之位改为寒门子弟助学岗位,以此来推动扩建寒门势力,或许可行。”
“小姐是想借助太女的力量?她会帮忙吗?”
萧念顿了顿,“如果是我去的话,她大概不会想要搭理我,但是换个人就不同了。”
江砚澄垂眸,低声愧疚,“对不起小姐,我本不想让你涉险的,可是……”
可是他的力量太弱了……
萧念注意到他眼底的乌青,反问:“昨夜没睡好?”
“小姐忙碌一夜,我怎能安心入睡?”他慌忙抬头,眼里带着关切,触碰到萧念的眼神后,又急匆匆低下去,一副不敢僭越的规矩模样。
萧念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继续吃饭没再说话,良久她才慢悠悠道:“在我这里,你不用太守规矩。”
江砚澄:“???”
*
国公府。
萧念抬手叩响了书房的门,萧母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进来。”
书房内点着沉香,淡淡的木质清香,闻着令人心旷神怡。放眼望去,萧母端坐在书案后,一手品茗,一手执卷。眸光落在书页上,未曾抬眼,见她进来,只淡淡抬了抬下巴,示意一旁设好的桌椅和茶盏,“听你父亲说,你找我有事?”
萧念没敢直接坐,而是将手中的簿册放在她手边,“女儿有一拙见,或能为府中博圣上青眼,母亲可有兴趣一听?”
萧母抬眸扫她一眼,半信半疑,自己的废物女儿什么时候关心起朝堂上的事了?
她拿起薄册,才翻开一页就皱起了眉,刚想开口反对,却被萧念先行截住,“母亲莫急,若是不想看,那就先听我说吧。”
萧母耐着性子,一副看你接下来要作什么妖的态度,道:“你且说来听听。”
萧念这才坐下,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实话说,萧母是有威严的,上次挨打的经历还历历在目,想起来都觉得后背隐隐作痛,要是说错了什么,少不了又是躺上十天半个月,所以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细细打好了腹稿,用为国公府未来的前程着想作为切入口再好不过了。
先来了一段开场白,“母亲,上次的教诲女儿铭记在心,父亲也已将家中的情况同我说清楚了,我冥思苦想多日,终于得出小计,愿为母亲分忧,为府中尽绵薄之力。”
眼见着萧母眉头越皱越深,萧念赶忙道:“我听闻太女殿下近日广收寒门子弟,许是有意扶持寒门势力,陛下虽为明说,想来亦是默许此举?”
“放肆!”萧母放下茶盏,声音沉了几分,“圣意岂容揣测?”
“女儿失言。”萧念垂首,语气愈发恭敬,“陛下心系江山,广纳贤才,培育栋梁,本就是为社稷铺就康庄大道,女儿斗胆,若是将书院伴读之位改为寒门学子助学岗位,一来为寒门子弟开辟求学之路,二来亦能为朝廷广储人才,母亲若愿出面,将此计献于太女,由太女之口上述陛下,既是为朝廷分忧,亦是为咱们国公府积德,母亲以为如何?”
萧念点到为止,没有将向太女投诚这点说出来,但萧母混迹官场多年,岂会不懂其中之意?
萧母神色稍霁,重新拿起薄册仔细翻阅,皱着的眉头渐渐舒缓,偶尔颔首,轻声点评,“此计倒有几分道理,只是……你这般费心,可是为了那伴读?”
萧念挠了挠耳朵,低声道:“母亲多虑了,女儿一心只为府中前程。”
萧母轻哼一声,目光锐利,“你若真为府中着想,便该将心思放在科考上,他日中个举人,才算是真正为府中添彩。”
萧念讪笑点头,试探着追问,“那您觉得,此计如何?”
她来之前打听过了,如今朝中旧贵族势力盘根错节,任由发展,只会动摇皇权,此计是一箭三雕,萧母没道理拒绝。
萧母沉吟片刻,不动声色地放下薄册,语气平淡,“……容我再斟酌一二,你若没什么事,便先回吧。”
萧念还欲说什么,但想了想萧母这个年纪的人多半要面子,没有直接拒绝,说明就是有希望,于是拱手退了出去,“那女儿告辞。”
待萧念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外,萧母垂眸看向案上的薄册,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她拿起笔,将萧念的计策细细润色誊抄,字字斟酌,句句打磨,一炷香、两炷香……直至一个时辰后,才放下笔,看着誊好的计策,满意地点点头。
天色已暗,廊外点起了灯,她走出书房,望着萧念离去的方向,心中升起一抹希冀。
“终于有点世女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