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啊,不会是鬼吧,这可怎么办……”
雪芽害怕极了,浑身直发抖,双臂紧紧抱住自己。因她的动作,那张护身符从衣襟内露了出来。
电光石火间,符纸突然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随即变成粉末,散落在地。
骇人的冷笑和阵阵阴风也很快就停止了。
雪芽目瞪口呆地消化着眼前的一切,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吓死我了,幸好有娘娘的护身符,谢天谢地……”
微风吹走了纸屑,一切看似又恢复了平静。
翌日,裕庆宫。
郑月欣在丫鬟的小声催促下,极不情愿起身了,她满脸疲态,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丫鬟们都小心翼翼地伺候,唯恐招了主子不满。
郑月欣抚着眉心,只觉得头痛欲裂,极不耐烦地唤道:“金翠呢?”
金翠连忙上前,服侍郑月欣更衣,关切地问道:“娘娘脸色怎么这样差,可是昨晚上又没有休息好?”
郑月欣蹙着眉:“这几日一躺在床上,就觉得耳朵里有个人在说话,絮絮叨叨,吵得我脑仁生疼。”
“许是太劳累了,奴婢这就去拿香炉来,上次皇上赏给您的上好沉香,最是安神了。”
吃完早饭,郑月欣披上狐皮大氅,揣着暖炉,坐着软轿,摇摇晃晃向西去了。
今日是皇后生辰,皇上特地在宫中举办了宴席。
郑月欣此番正是要去赴宴。
她今日特意打扮得格外娇艳,坐在离皇帝不远的位置,努力维持着得体的笑容,试图吸引天子的目光。
然而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此刻有多么难受。
从踏入这暖烘烘的宴会开始,她耳朵里那种窸窣的声音就越发明显,像有一只小虫在里面不停的钻咬,又像有无数根细小的针在扎。
吵得她心烦意乱,坐立难安。
她忍不住悄悄用手指去掏,却什么也掏不出来,反而引得那“虫鸣”声更响了,甚至成了一种尖锐的啸叫音,刺得她脑仁一阵阵发疼。
“爱妃似乎有些不适?”皇帝萧旭注意到她频繁的小动作,随口问了一句。
郑月欣心头一紧,赶紧挤出柔媚的笑容:“谢皇上关心,臣妾无碍。只是……只是有些被这暖和的热气熏着了。”
她端起面前的酒杯,想借喝酒掩饰一下,可就在酒杯递到唇边的刹那。
忽然,她感到耳膜像被针扎破了般,剧烈的疼痛感袭来。
同时,一个尖细聒噪的声音在耳中响起。
“皇后不会又和皇帝闹别扭了吧?皇帝这假惺惺的样子,莫非是假装深情?”
“皇后之前意外流产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上吊自杀的刘美人,听说是被人给害死的,现在回来复仇了……”
“咦?福荣公主今日怎么没来赴宴,难道又跑出宫找男宠幽会去了?”
那声音喋喋不休,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冲击着耳膜,快要把耳朵给炸开。
“啊——!”
郑月欣再也无法忍受,猛地丢掉酒杯,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整个人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滚!滚开啊!什么东西在我耳朵里出来,赶快出来!”
她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耳朵,尖利的指甲在娇嫩皮肤上划出了几道血痕。
头上戴着的珠钗被她的动作甩飞,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精心梳理的发髻被抓得一团糟,衣服也被扯得凌乱不堪。
满座皆惊。
丝竹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震惊地聚焦在这个突然发疯的妃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