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魏松就准备出门。
“来人,备轿!”
约摸一个半时辰后,魏松下了朝,他马不停蹄,直奔李令曦而去。
“国师,下官又来叨扰您了。”
魏松将昨日的情况跟李令曦说了,他眉宇间萦绕着忧虑:“那精怪也不知到底要做什么,哪怕被符咒之力重重所伤,也死活不愿离开,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令曦注视着前方,眉头微蹙,开口道:“魏大人,本座之前所授之法,乃是驱散邪祟的寻常手段,较为温和。”
“可如今看来,附身于夫人体内的精怪,似乎有着极深的执念和怨气,故而才不愿离开。”
“这……这可该如何是好?”魏松的声音焦灼急切,带着恳求,“大人,内子的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请您一定要救救她啊!”
“这精怪的意志力很顽强。”李令曦缓缓道,“它不像一般的邪祟,只是单纯地占据人身以图享乐或借机害人,也不是冤魂索命。”
李令曦闭眼感知着:“它好像……背负着某种刻骨铭心的伤痛,这伤痛让它宁愿忍受符咒灼魂之苦,也不愿离开。”
魏松听得心里直发毛:“刻骨铭心的伤痛?它……它为何偏偏会选中内子?”
李令曦睁开眼,说道:“此类精怪虽修行年份尚浅,然灵智初开,最是记恩记仇。至于为何会选中夫人……”
她顿了顿,“也许是夫人为人心善,气场与其有微妙的契合之处。又或许是夫人的官眷身份,能帮助它接近想接近,然却又无法凭借自身去接近的人或事。”
魏松有些疑惑:“它想接近的人和事……”究竟是指什么?
“魏大人,你虽非权倾朝野,但也是朝中四品官员。”李令曦看向他,“你夫人平常能接触到的,应当是非富即贵之人,甚至是皇亲国戚。”
“权贵……皇亲国戚……”魏松顿觉一股寒意自脊背而起,直冲后脑。
那精怪的目标,莫非是朝中之人?
可这……这未免也太过骇人听闻了。
李令曦站起身:“事情有些蹊跷,看来本座需得亲自走一遭了。”
既然符咒外力难以奏效,唯有当面探寻其内在本源,才能化解。
“魏大人,烦请带路吧。”
踏入魏府,李令曦就感受到一股阴冷焦躁的气息弥漫其中。
府中下人个个屏息凝神,走路都低着头,踮着脚尖,唯恐发出一丝不应有的声响。
“大人,请。”
魏松领着李令曦向内院走去,刚进院门,就听见里屋传来一声尖利的呵斥:
“都说了,我不吃这些汤汤水水,全都给我滚出去,不要来烦我!”
接着又响起碗碟摔碎的声音和丫鬟压抑的啜泣声。
李令曦未受影响,径直走到门前,推门而入。
屋内窗户紧闭,光线有些昏暗,一股淡淡的腥骚气扑面而来。
地上一片碎瓷狼藉,一个小丫鬟抽抽搭搭地正蹲在地上清理,手因为紧张害怕而不停颤抖,被瓷片划了些小口子。
对着房门的梳妆台前,坐着一人,正是“魏夫人”。
她换上了一身素白的寝衣,坐姿略显僵硬,一头青丝披散在背后,未曾梳理。
听见推门声,她异常机警地转过头来。
魏松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那张脸的确是他夫人的,可又分明不是,陌生的眼神,陌生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