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偏殿,比冷宫也好不到哪去,冷得像冰窟一般。
欣妃,哦不,现在已经是郑才人了,正缩在冰冷的床榻上。
她耳朵里的怪音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猖狂尖锐,吵的她几乎要崩溃。
御医来了几拨,汤药灌下去无数,甚至用了针灸,艾灸,全都毫无用处。
她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绝望之中,李令曦那张苍白却带着洞悉一切笑容的脸,突然浮现在她脑海中。
难道……她真的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那个贱人!
郑月欣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让她去求那个被自己踩在脚底的弃妃,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可是……耳朵里的声音越来越响,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疯,甚至会死的!
挣扎了三天。
在又一个被折磨得彻夜未眠的清晨,郑月欣终于撑不住了。
她裹着一件旧斗篷,遮住了狼狈的容颜,如阴沟里的老鼠,偷偷摸向了那座她曾指高气扬踏足过的冷宫。
“吱呀”一声。
破门被推开时,李令曦正坐在唯一的一张破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将最后一点冷馒头喂进嘴里。
雪芽蹲在旁边,用小炉子烧着一点可怜的热水。
看到郑月欣进来,雪芽吓得一哆嗦。
李令曦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早就料到她会来。
“李……”郑月欣艰难地开口,“曦、曦妹妹……”
她声音沙哑,带着屈辱的哭腔:“救我……救救我……我、我耳朵里的东西……”
李令曦这才缓缓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她憔悴不堪的脸。
“哦?”她轻轻发出一点鼻音,带着点玩味,“郑才人,这是求人的态度?”
郑月欣浑身一颤,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她犹豫片刻,随即“扑通”一声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眼泪混着屈辱滚落:
“曦妹妹,以前都是姐姐猪油蒙了心,是姐姐不对!姐姐给你磕头了!求您大人有大量救救我吧!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说着,她竟真的“砰砰”磕起头来。
李令曦看着她这副卑微到尘埃里的模样,心里毫无波澜。
若不是被逼到绝路,像她这种人,是绝不会低头的。
“救你,可以。”李令曦终于开口,“不过我有条件。”
“你说!你尽管说!”郑月欣急切地抬起头。
“炭火,上好的银丝炭,先送十斤过来。”李令曦拢了拢身上的旧宫装,语气理所当然,“另外,白银一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