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献祭。
以他自己的欲望为祭品,以他自己的力量为动力,完成一场由她主导的、最完美的、自我毁灭的献祭。
她缓缓地睁开眼,眼底的最后一丝迷茫,也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神性的、绝对的冷静。
她握着发簪的手,不再颤抖。
她俯下身,在那堆枕头“脸颊”的位置,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
“晚安,我亲爱的侯爵大人。”她用最甜腻、最温柔的声音,轻声说道,“祝您,有个好梦。”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这间卧房,变成了世界上最诡异、最冷酷的教室。
萨琳娜和玛莎,将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推演了上百遍。
从计划成功的那一刻起,她们共同编写了一部堪称完美的“剧本”。
“打开窗户,就是你我的信号。”玛莎指着门口的位置,“我会在第一时间过来。成为第一个目击者。我会看到‘惊慌失措、赤身裸体的您’,和‘不省人事的侯爵大人’。”
“没错。由我。而您,夫人,您的任务,就是在那一刻,彻底‘崩溃’。”玛莎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您要哭泣、颤抖、语无伦次。您要像一片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最柔弱的树叶。您要把自己,变成一个需要被所有人同情和保护的、可怜的受害者。”
她们甚至预演了菲利克斯可能的反应。
“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冲进来,然后,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您的头上。”萨琳娜冷笑道。
“所以,您不能给他任何辩驳的机会。”玛莎说道,“在他开口指责您之前,您就要‘晕’过去。一个因为极度惊吓而昏厥的、怀着身孕的寡妇,是任何指控都无法轻易玷污的。同情,将是您最坚固的盾牌。”
时间,就在这场冰冷而精密的彩排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当东方的天际,泛起第一抹鱼肚白时,地板上,已经被炭笔画满了各种代表着人流、时间、和应对方案的符号与线条。
萨琳娜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那疲惫,并非来自肉体,而是源于精神的高度消耗。但同时,她的内心,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平静。
所有的变数,都已被纳入考量。所有的台词,都已烂熟于心。所有的表演,都已彩排至完美。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清晨那带着露水寒意的空气,涌入房间,冲散了那一整夜的、由死亡与阴谋交织而成的、令人窒息的氛围。
她看着远处那座在晨曦中苏醒的、庞大的庄园,它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即将迎来它新的、也更冷酷的女主人。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一个新生命正在孕育,那是她在这地狱般的世界里,唯一的、也是最真实的希望。
(孩子,看清楚了。)
她在心中,对着那个尚未出世的灵魂,轻声说道。
(看清楚,你的母亲,是如何为你……争出一个全新的、属于我们的未来。)
她转过身,对一夜未眠、却依旧精神矍铄的玛莎,露出了一个真实的、发自内心的微笑。
那笑容里,没有欲望,没有伪装。
只有如同淬火精钢般的、绝对的自信。
“玛莎,”她说,“去给我准备婚纱吧。”
“舞台,已经搭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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