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家丁追过去时,杳采急忙甩出撒菱,勾住墙头上的砖瓦,身子一跃而起,迅速翻跃墙头,抢在家丁之前往华杉不见的方向追去。
夜,渐渐深了。
大街小巷人潮涌动,华杉为了躲过追捕,往无人的小巷跑去,杳采一路尾随,可是他速度比她快许多,转过拐角,就没了他的身影。
杳采支着膝盖,擦了擦额角上的汗水,思索着他会往哪个方向逃跑。
就在这时,一条长臂突然从身后横出来,勾住她的肩膀,将她拖进了黑暗处。
杳采正要挥起袖剑刺向那人,一抬眼,就借着月光看清了那人,急忙收了袖剑,惊喜过望:“华杉……”
瞧着她惊喜万分的模样,华杉眸子里闪过一抹厌烦,在听到巷子里传来的阵阵脚步声时,犹豫片刻,扣紧她的手腕,大步流星地躲进了破庙里。
杳采一直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盯着他看,直到进了破庙,她才回了神。
身后的家丁追得紧,华杉四处看了看,眉头微蹙,突然一下将她抱紧,往地上一滚,钻进了破烂的供桌下。
狭窄漆黑的供桌下,周身萦绕着男子的体香,杳采抬眸,便对上了他亮晶晶的眸子,眼底尽是笑意。
似是怕她发出声音,他那温热的大手紧紧捂住她的嘴巴,警惕地盯着她,示意她不要乱叫。
杳采乖乖地点头,突然眸子一红。
华杉微微惊讶,总觉得今日的纪杳采与往日有点儿不同,可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
家丁们闯进了破庙,发现破庙里没人,这才迅速撤出去,立马往巷子深处搜去。
黑暗里,只剩下两人的心跳声。
华杉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急忙松开杳采钻出供桌,头也不回就要离开。
杳采赶忙追了过去,为了拦下他,不得已一下牵住了他的大手,十分迫切地沉声道:“华杉……”
“你放手!”他侧过脸,冷声道:“你究竟要缠着我到什么时候?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松城的,但是,我警告你,你最好当做从未见过我。”
杳采微微拧眉,不管他说什么,她依旧紧紧抓住他的大手:“我有话对你说。”
华杉猛然转身,黑色蒙面悄然掉落,四目相对,杳采的手心渐渐渗出汗水。
记忆回到了多年前。
枪林弹雨中,华杉孤身一人,将她从敌方手中救出,为了让她活下去,他用身体为她挡流弹,拼了命将她送走,在救援人员赶来时,他只剩下一口气。
那天,她跪在血泊中,抱着他千疮百孔的身体,他说:“这句话,如果……再不说,就来不及了,采,我喜欢你,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
“所以,我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采,你喜欢我吗?”
杳采怔愣住,她接受不了华杉的离开,可是,她不喜欢他,从来,她都是把他当做亲人。
直到死,他也没等到她的答案。
至今,她还清楚地记得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这辈子,太匆匆,如果有来世,我还是华杉,你还是杳采,你一定,给我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