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杳采在屋内如何都睡不着。
她跟鞋国师一行人去到距离京城最近的一座城市,这儿有国师的府邸,裴舟临被带去了地牢内,她在屋里走来走去好半天,总算,站起身,往外走去。
地牢内,饿了一整天的裴舟临被锁在地牢内,脚踝手腕均是上了铁锁,为了防止他使诈,谢瑜甚至在他身上下了毒,让他提不起内力,无法运功。
裴舟临冷冷地一笑,他生来脾气不好,此时面对头号愁人谢瑜,就越发不好了。
“要杀便杀,你即便是打死我,我也不可能告诉你任何你想要知道的。”
谢瑜冷眸微抬:“死鸭子嘴硬,你以为如今的你是什么东西?还把自己当做晏国太子殿下呢?以为自己还高高在上呢?我告诉你,十年前,你就已经不是了,更何况现在沦为阶下囚,不识抬举的后果就是饱受皮肉之苦。”
杳采刚进地牢,就听到“啪啪啪”的声音,那是鞭子抽在人身上的声音,而那个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少年,却是半声不吭,脸上甚至挂着让人无比厌恶的浅笑。
杳采强忍住冲过去的强烈念头,背脊紧紧贴住墙面,时间一点点流逝,里面的人始终不吭一声,国师只怕是打累了,总算带着一群大凉兵离开了地牢。
杳采的一颗心揪得更紧,她急忙觑了一眼四周围,见没什么人,手中出现几枚银针,精准无语地刺入值班的大凉兵脖颈上的穴位,几个大凉兵闷哼一声,倒地不起。
杳采急忙冲了进去,裴舟临见状,不由得抬起低垂的脑袋,看到杳采时,漆黑眉目动了动,一滴汗水顺着眉骨流入猩红的眼眸里。
他狠厉地笑了:“怎么,谢瑜逼问不出什么,就派你来?浸过盐水的鞭子,烧红的烙铁,你想怎么搞?”
杳采不由得蹙起眉头。
瞧着他那血迹斑斑的身体,千言万语梗在喉咙,急忙走过去,拔出挂在墙上备用的长剑,“唰唰”几下斩断了他脚手上的铁链。
没了铁链的牵制,裴舟临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有多虚弱,几乎是站不住,软绵绵地往前倒去。
杳采惊了惊,急忙将他搀扶住,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吸了吸有些泛酸的鼻子,将他抱得更紧:“我送你去。”
裴舟临虚弱地扯了扯流血嘴角:“送我走?这又是什么计谋?”
杳采翻了个白眼:“这不是计谋,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一命,才故意输给我,你被打成这样,都是因为我,我心里不舒服,所以,我打算当你这一次,下一次,我会真真正正地靠实力将你抓回来。”
裴舟临忽地笑了,鼻息落在她的肩窝处,唇瓣似有似无地擦着她的肌肤,戏谑地说:“你……怎么那么自恋?谁说我是为了救你?我疯了活受这罪。”
杳采冷哼一声:“那你果真是疯了。”
“呵。”裴舟临感觉没力气了,可为了不让她太累,还是强撑着身体,杳采早已准备好马上,却没法将裴舟临弄上马。
裴舟临搭在她腰际的大手微微用力,两人便一下子飞起,转眼间,已经上了马,这一下可把他累坏了,直接趴在杳采的肩头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杳采来不及去看他的伤势,抓紧时间驾马离开。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刚离开不久,柳莳离便赶去了地牢,在看到被斩断的铁链和空空如也的地牢时,瞬间放了心。
只要有人将他带走,不论是谁,都无所谓,她只希望他能好好活着,他不该为了纪杳采活活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