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很快收回了手,微微摇头:“这礼实在贵重,我不应收。”
郑绥却坚持:“乘月与女郎有缘。”
刚刚瞧着还温和的人,强势起来,也叫人无法推拒。
他位高权重,姜灿岂敢争辩什么?只好不胜惶恐地受了。
抱着那琵琶,仿佛烫手一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正当郑绥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陆玹却忽然放下茶盏起身。
郑绥面显惊讶。
陆玹道:“还有些公务在身,改日再来叨扰中郎。”
他身在刑部,纵使冬至这样的节庆休沐在家,也只有更忙的,郑绥当然理解:“含章代我向世父问安。”
陆玹颔首告辞。
姜灿微微垂首示意,对方却在经过她身边时,停下了脚步。
“不走?”
姜灿懵然抬头。
陆玹的眼神并没有分给她,她隔了好一会才敢确认,真的是在问她。
那语气淡淡,带些不耐,还带些反问。
好像姜灿自觉跟随他离开才是什么理所应当的事情。
……他们这么熟了吗?
郑绥亦狐疑:“含章认识这位女郎?”
对方好似因郑绥的疑惑轻笑了一下。
姜灿看着那张侧脸上冷淡的线条因此柔和不少,有些发呆。
“府上来投奔的亲戚。”
他说着,转过头,看向姜灿,“论起来,应当要称一句——”
在这莫名的停顿空档,姜灿硬着头皮,顺着他的意思猜测,“表、表兄?”
陆玹微微颔首:“是了。”
“表妹。”他道。
那嘴角是带着笑的,眼神不起波澜。
姜灿发现,只要与陆玹单独相处,气氛就会变得特别诡异。
丫鬟领着路,陆玹走在前头,她抱琵琶亦步亦趋。
对方身高腿长,自然是闲庭信步。可她穿着冬至那身新裁的广袖裙子,视线被琵琶遮去,一步一绊,走得十分艰辛。
就这样,也不见人家放慢速度等等她。
待到了门口,丫鬟回去了,等小厮牵马时,两个人站在檐下,看着外面的雪幕,姜灿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可以缓解尴尬的话题。
因她此刻脑子里充斥的全都是:他为什么要把我也叫走???
她当然不敢直接问,却不知,自己这副垂着脑袋,一双眸子四下乱扫的样子,摆明了将心事挂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