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知道这些,是因江陵公房中便有对方所赠道士。
郑绥品行如何她并不在意,姜灿到底是伯府女郎,再怎么不济,一个侧室的体面总该有的。
这样,才堪称上是物尽其用。
只是陆玹怎么会在意姜灿的事情?
这令姜清觉得很奇怪。
这么多年也不曾见他对哪个女郎另眼相看,而今怎地多了这么一句嘴?
这真是太奇怪了。
林嬷嬷附和:“青骊也是说……那日若非大郎横插一手,郑世子待大娘子是颇为热切的。”
姜清本来还在考虑郑绥与姜灿的事,却被她一语惊醒,蓦地反问:“什么?”
“你适才说……那天陆玹叫走了灿灿?”
她兀自愣了愣,随即让林嬷嬷将青骊传来,仔细盘问了那天发生的事。
“……原先并未相认,是在郑世子赠琴之后,才忽然告辞,又将女郎带了出来。”青骊回禀。
姜清若有所思。
真正和善温顺的人是执掌不了公府中馈的。
过往十数年,随着陆玹成长得越发出色,她越明白一个道理,与其将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不如将权力握在自己手里。
细数这些年她落子的算计,大多还算顺利,否则,也不可能稳坐这么多年。
——偏只有在世子之位上,天然地矮了人家一头。
名不正理不顺。
依大郎凉薄寡恩的性子,对亲生阿父尚且没有多少情分,又怎会厚待素不相合的她们母子。
她也曾试图在宠爱最盛时吹过枕头风,江陵公只权作没听见。
纵父子亲情再淡薄,纵陆玹不听话,那位置依旧落不到陆琪头上。
天资出众又才德兼备的长子与资质平庸且玩世不恭的次子,孰轻孰重,江陵公还是能分清的。
但,他不是快死了么?
姜清垂眸。
她是必得博一博的。
曾经她一直想往陆玹身边安排个自己人,但无论是府里的婢女还是外头的歌舞姬都没能成事。
正因他从前目无下尘,才能让自己及时发现他对姜灿的不同。
正因他一直冷淡高傲,这些微弱的不同才显得尤其可贵。
姜灿令她瞧见了这个希望。
青骊悚然:“这、这若是……那女郎日后……”
姜清反问:“再怎么也是陆氏子,难道还辱没了她?”
林嬷嬷额上生汗,忙拉了青骊一把,连连称是。
静了片刻,姜清又不自然地补充:“真有那时,纵咱们不提,他还能不娶?”
林嬷嬷:“是,是。”
青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