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院回来后,原是督促两小孩功课的时辰,姜焕在隔壁许久都没听见念书声,走出来一看,姜灿正坐在案边托腮发呆。
她连叫好几声“阿姊”,姜灿才如梦初醒:“怎么了?”
姜焕怪道:“我才要问阿姊怎么了?”
以前从正院回来,也没有这么失魂落魄过。
姜灿看看她,那样单薄,弱不胜衣。
姜清那句【若有焕焕的头脑】响在耳边。
她咬住舌侧,感觉到深刻的痛意,忐忑不安的心却平静了许多。
“若有人让你做害人利己的事,怎么办?”她试探地问姜焕。
姜焕看着她被淡金日光洒满的面庞,伸手拢了拢她肩上披帛,“阿姊说的那人,咱们可得罪得起?”
姜灿说老实话:“两边都得罪不起。”
姜焕淡笑:“那便是势必要得罪一个了。”
“有什么道理不选利己那个呢?”
姜灿一呆。
怎地她打架了许久的问题,到了姜焕嘴里,就这么简单呢?
她想说,可是良心……
隔着窗就听见青骊问:“怎地又来了?一天能见你百八回。”
正院婢女朱樱笑道:“夫人喊我来给焕娘子送东西的,你怪她去。”
青骊笑着骂了句。
姜焕接进来,全都是好的药材补品,瞧着像是姜清自个份例里的。
还有为四人裁好的春衫,虽都是颜色轻淡打素服,却俱都十分好看,摸摸那料子,轻薄飘逸得不像话。
听刚刚婢女,说叫什么流光锦,除却上贡皇室的,一年也才得十匹。
姜焕眼睛亮亮:“阿姊,姑母怎地这么好?我没什么可孝敬她的,都不好收了。”
这样珍贵的东西,哪里是白拿的呢?
所以真的是还债,如果拒绝姜清,日后伯府再遇到什么,难不成她还能指望陆玹吗?
姜灿叹了口气,没了开口的意义,那股无力感益发深切。
陆氏祖坟定在洛阳,考虑到车马路途,廿四的吉日,十九便要发引灵柩。
届时陆玹与陆琪都须得亲往洛阳落葬。
姜灿以为自己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