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狗仗势,她们家也惹不起啊。
姜灿弱弱:“我阿父又不是故意的……”
陆玹懒得跟这女孩子废话:“你去向他解释?”
“……不要。”
要说的已经说完了,陆玹摆摆手,让她也退下。
如果不是他把她带到这里来,姜灿今天本打算在寝院躺一天的。
因她委实是一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女郎,在不可逾越的目的面前,一向是能拖则拖,拖不了……再说。
但来都来了。
她坐定研墨,翻开一卷佛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抄写的同时,思绪也发散了。
陆玹告诉她这些,是想让她提醒阿父?那为什么适才不直接与阿父说呢?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是因为正院的人?
肯定是吧,他这个人就是不喜继母。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可既然这么不喜欢,为什么还要提醒对方的家人??
姜灿一点也拿不准这个人的心理。
会纪念早逝的妹妹,哪怕对方离开的时间已经比相处的时间更长了;会持之以恒地探望生母,哪怕对方遁入空门,拒不相见;会为遭受天灾的百姓私下祈福,但懒得搭理病重的生父……
厌恶、怀疑继母,但对她的家人,却做不到袖手旁观?
姜灿皱皱眉头,为何?
今晨帮三个妹妹一起收拾行装,起得有点太早了,坐下来抄不两页,落在硬黄纸上的眼神就有点放空。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如……是。】
落日楼头,桑榆暮影。
陆玹没有在佛堂用膳的习惯,起身走出来,不意看见趴在桌边的姜灿。
他微微怔了下。
她睡熟了。
陆玹在屏风镂空的缝隙中许久没有她的动静,只当对方呆不住,先回去了,却不想,是睡了过去。
夕阳的光线比晨晖浓郁,从她后肩倾洒下来,给脸庞染上了一层氤氲的艳色。也勾勒出波光粼粼的裙边。
是要比白天简单素净的样子好看许多。
形貌昳丽的女孩子,如海棠般灿烂。刻意扮柔、做作,实不适合她。
陆玹淡淡想。
走近,纸上一道拖得长长的墨痕。
他凝目看去。
最后两个字。
……
陆玹。
……
好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