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变小的缘故,扶柳的视野受限,有些不习惯。
而且,她现在太小了,打又打不过,只能借题发挥了。
陆折春神色微顿,他以前以为最多不过踩着他的脸,现在一看,原是想直接站他头上了。
他将额头抵在桌延,将头与桌面齐平,好方便小少女走上去。
扶柳将干净的帕子缠在鞋子上,踩着干净的帕子,目标明确地往陆折春发冠而去。
头上传来轻微的痒意,和点点重量,陆折春在心里默默描摹小少女走得路线,略有些惊奇,居然是走的直线,也没乘机多踩几脚。
“吱呀——”
小师兄推门而入的时候,扶柳正好走到发冠旁,她被吓得顺势一躺,整个人贴着陆折春的发冠一动不敢动。
看着一本正经的小师弟,小师兄再看看小师弟发冠上的精致人偶,目光有些一言难尽,他将手上端着的盘子放下:“诺,你要的。”
陆折春面色不变,唇边扬起一抹笑意:“多谢师兄了。”
心情复杂的小师兄,摆摆手,不甚在意,转身离开。
原本发冠前僵直的扶柳松了口气,正要坐下,就见即将要踏出房门的小师兄,忽然回过头来,扶柳顿时僵住,心跳如鼓,生怕被察觉出她的异样来。
小师兄目光落在陆折春的发冠上,语重心长道:“师弟,莫要玩物尚志。”话落也不等陆折春回话,便走了。
扶柳从陆折春的头上下来,她也不敢故作生气了,她直觉,她好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错事,为了转移陆折春的注意力,她朝着桌子上的东西走去。
一掀开,只见盘子里有许许多多五颜六色,款式多样的衣裙,甚至有配套的首饰搭配,她还看到有小小的被子,小小的床榻,小小的毛笔,小小的宣纸,所有的东西都是小小的,都是刚好适合她用的尺寸。
扶柳指着那小小的毛笔和宣纸,瞪大了双眸:“这是什么?”
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还是大人的时候,她都是随便买买穿穿,现在的生活简直就是从农家小屋搬到了富丽堂皇的宫殿。
难道是因为人小,省料,所以,她的日子才能越过越红火?
陆折春努力止住想要勾起的唇角,一本正经道:“给你练字用的,人都是需要学习的。”
“我不是人,陆折春你清醒一点,我都只有这么点点点了。”扶柳面无表情地看着陆折春,说到后面,语气加重,还伸手比划了一下她整个人的大小。
“你练一日,我便让你点菜一日。”
很好,扶柳觉得她被拿捏住了命脉,她只能委委屈屈的应了,末了,还嘀咕了一句:“虽然我不是人,但是你是真的狗。”
陆折春假装没听到,眉目含笑,看着小少女,在小小的砚台上磨墨。
陆折春是在晚间再次听到小少女呼唤他的声音,想着昨晚的事情,应了声:“我在。”
他起身,就见小少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许是听到他应声,又睡了过去。
陆折春骤然觉得心口沉甸甸的,他不知道少女是怎么变成小少女的;他也不知道他在中了穿胸的伤口后为什么还能活着;他更不知道少女是如何一个人,带着他这么一个毫无声息的人一路颠簸到医仙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