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扶柳忽然希望陆折春能去看看那个女人。。。。。。看看能不能救救她。
或许是因为那个女人眼中的平静与周遭人们格格不入吧?
陆折春不过是配置药方出来观察试药的结果,他能察觉到这几日跟在他身后的少女有些心不在焉。
他循着少女的视线望过去,是名女子,一名为世俗所不容的女子。
他能看出来,那名女子怕是时日无多了,他主动起身往那名女子的方向走去,余光能看见少女骤然亮起的眼眸。
扶柳站在少年身后,正愁怎么开口让陆折春过去看看那名女子,她能感觉到那名女子好像越来越不好了,消瘦得像是一阵风就能将女子吹散。
张芸娘直到这对俊俏的少年少女行至跟前的时候,还有些讶异。
她以为除了第一次这位陆大夫的会诊之后,在知晓她的身份之后,该是为了避嫌,怕被败坏名声离她远远的,未曾想,他们居然还会到自己跟前来。
少年的手搭在张芸娘的脉搏上,她将视线从不动声色的少年落到少年身后,正探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少女。
少女看起来很紧张,张芸娘想,她或许知道这位陆大夫为何会在将将转身离开的时候往她这边而来了。
扶柳仔细观察了陆折春的面色,就猜出了七八分,眼前这个女子怕是来不及等到解药了。
张芸娘看到少年收回手,默不作声便要离开的模样,她骤然间明白了她的结局。
这几日她仔细观察了下,少年是个很合格的医者,别人的质疑咒骂,他都能面色不改地嘱咐,唯有,无可救药之人,他会保持沉默。
“姑娘,能劳烦你帮妾身个忙吗?”
张芸娘侧身躺在枯草铺就的地上,她看着眼前双眸清澈的少女。
她那过分纤细的手抚上了自己因为多日未曾打理而变得不再柔顺的发髻,她的手落在挽着头发的翠色簪子上顿了下,将簪子抽了出来。
扶柳如首次见到这女人那般收回视线,正要跟着陆折春离开,就听得女子的唤声,她将视线重新落到女子身上,又偏头看向陆折春,就见陆折春望着她的目光,带着询问。
她扯着陆折春衣袖的手揪了揪衣袖,动了动唇,还没开口,又听得女子开口说话。
“若是姑娘愿意帮妾身,妾身愿意以此簪子做谢礼。”
张芸娘目光灼灼地望着扶柳,陆折春也偏头看向身侧的少女。
扶柳看了看眼前面颊凹陷依旧难掩旧日风采的女子,又看看面色带着几分不赞同的陆折春,硬着头皮,扯了扯陆折春的衣摆:“那你先去忙,我过会再去寻你。”
陆折春身侧的手动了动,最终将记着症状的宣纸卷成团,敲了敲少女的头顶:“好,早些回来。”
话落,陆折春看了那名女子一眼,这才转身离去,一步一顿。
张芸娘看到了一向温和的陆大夫眼中的警告,心中一紧,抬眸柔柔地笑,以示她并无恶意。
从陆折春离开之后,扶柳只觉得她从一个奇奇怪怪的氛围里挣脱出来了,不由地松了口气。
刚刚的氛围,怪得让她有些开不了口,她就像是。。。。。。话本里背叛妻子的心虚丈夫。
她甩甩头,将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扔掉。
她是符,不是人,更不可能是丈夫。
“姑娘,能否劳烦你帮妾身寻张矮凳,一把刀和些许竹子吗?”张芸娘说着空着的手撑着将自己靠着墙坐好,另一只拿着簪子的手干净无比。
她将簪子举到少女面前,迟迟不见少女有何动静,眼中带了几分落寞,她原以为,那个偷偷观察她的少女,或许愿意帮她的忙,她缓了缓,再度开口:“这是簪子是干净的,是我娘亲的遗物。”
扶柳看了看女子细嫩的掌心,不了解女子为何要强调这句话,她都看见了是从女人头上抽下来的,又不是从什么脏乱的地方拿给她的。
化形这些日子她早已知道遗物的重要性,她也好奇女人要这些东西做什么:“既是你娘亲遗物我万万不能收,你好生躺着吧,我去寻矮凳和竹子。”说罢,她也转身离开。
扶柳转身离开的时候听到身后女子传来的话语,女子说:“那等姑娘回来,妾身便给姑娘讲妾身的故事吧。”
故事吗?
能成为故事的一般都是如话本般跌宕起伏,或许她很快就能知道这个女人为何给她的感觉格外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