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武行自然也是如此。
他一时不太明白儿子言下之意,问道:“土豆发了芽会如何?”
钟秀才也一同看了过来。
纪温解释道:“若是吃了发芽的土豆,极有可能将致泻肚、头疼,严重者,可能会抽搐。”
二人这才明白过来,钟秀才迟疑着道:“看样子这车土豆是要送往府城之中,也不知具体是何方,乡试在即,若是让赶考的学子们吃了……”
纪温紧皱眉头,沉默着下了马车,走到那运送土豆的车夫跟前,道:
“这位老伯,请问这车土豆是要送往何方?”
那车夫正百无聊赖的排着队等候入城,冷不丁被人搭话,侧头看去,见对方是位俊俏的少年郎,看这衣着,应当还是位读书人。
他态度一变,露出十分热情的笑容:“这车土豆是城内珍馐记早已预订的,少爷若是想吃,可至珍馐记品尝。”
纪温肃着脸,神情认真:“这土豆发了芽,不能吃。”
车夫面色一变,心中不禁开始嘀咕起来。
这位少爷不会是来找茬儿的吧?
他的热情顿时消减了大半,惟余几分客气。
“少爷可别开玩笑了,这土豆早就有人吃过了,不仅什么事都没有,味道还好的很!”
纪温耐心解释:“土豆可以吃,我指的是发了芽的土豆不能吃,吃了会泻肚、头疼甚至抽搐。”
一旁听到的人顿时开始窃窃私语。
“这是毒药吧?这种东西还能吃?”
“什么土豆?从前怎么没听说过?”
“我倒是听说过,似乎是近几年刚从海外传进来的,没想到竟然有毒!”
……
眼看着周围的人已将土豆视为毒药了,车夫急了。
他只是奉命运送一程,这一车土豆价格可不便宜,若是被珍馐记掌柜知道他寄予厚望的土豆变成了众人口中的毒药,盛怒之下,他必定没有好果子吃。
到那时,自己忙活这些时日打了水漂不说,连这活计也铁定保不住了。
他顾不得纪温读书人的身份,高声驳斥:
“少爷怎能信口雌黄?这土豆传进来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凡是吃过的就没有说不好的,更从没有人如您所说生出那些事!”
这番话果然很有效果,方才还担忧不已的众人很快放下心来。
纪温无意逞口舌之利,他只担心这车土豆被备考的生员们吃到,影响了乡试。
若是被影响的生员人数过多,定会生出大乱子。
于是他劝道:“若是不信,试一试便知。”
车夫被他这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说的莫名有些心慌,但他更无法承受此事为真的后果。
他梗着脖子道:“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这可是精贵东西,是你能随意试的吗?”
纪温毫不犹豫:“我可以出银子——”
这时,队伍轮到了车夫,他趁机撇开纪温,扯了缰绳,驾着车离去。
纪武行在一旁道:“温儿,爹去把他追回来!”
纪温一把将他拦住,摇摇头:“爹,没有用,他不会听的。”
说完,他凝眉看着车夫远去的背影。
“爹,方才他说的可是珍馐记?”
纪武行应声答道:“正是。珍馐记是府城内一家颇为有名的酒楼,常常有不少别处没有的新鲜菜色,做出的味儿也与别家不同,连我都去了数回。”
纪温顿时侧目,他爹几时背着自己偷偷来府城了?他娘知道吗?
“那也是学子们爱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