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征战,不仅纪老爷子与纪武行来了,连他们的长随也一并充入征北军中。
没了外人,纪温再也忍不住,看着纪老爷子关切道:“祖父,您可是负伤了?”
纪老爷子刚要张口说无碍,纪温立刻将他堵了回去:“您可休想蒙混过关,孙儿也读过不少医术,多少也能察言观色!”
纪武行大着嗓门说道:“温儿,既然你来了,可要好好叮嘱你祖父,岁数大了身体哪儿还能跟年轻人似的硬扛着?该休养就得休养——”
纪温顿时有些着急:“祖父,您究竟伤在哪儿了?”
纪老爷子无奈,只得在换药之时让孙儿看了眼伤口。
只见其右上臂外侧有一道深深的箭擦伤,皮肉都已翻滚,换下来的纱布早已被鲜血染红。
纪温狠狠皱起眉头:“这是怎么伤的?”
纪老爷子的长随解释道:“第一战为振奋士气,将军坚持亲自领兵出战。那些鞑子恨将军入骨,无数暗矢直奔将军而来,将军不慎被其中一支擦伤手臂”
纪温下意识问道:“有毒吗?”
长随愣了愣:“军医不曾说过有毒——”
纪温尤不放心:“鞑子既是恨毒了祖父,必然要将此事做绝,极有可能在箭上淬毒。”
纪老爷子安抚道:“若是用毒,伤口大多会变色,军医已经看过了,不曾查出有毒。”
纪温略略松了口气。
纪老爷子重新包好伤口后,第一时间问起朝廷下拨军费之事。
这可是关系到边境存亡的大事。
纪温缓缓说道:“这一回朝廷虽然拨下了一年的粮草与军费,但战争所耗巨大,国库也无法支撑太久,下一回怕是难了,我们得尽早另做打算。”
纪武行毫不犹豫道:“那便以战养战!我们打入草原,去抢鞑子的粮草!”
“这是一个方法,但难以实现。”纪温对此并不抱期望。
“鞑靼铁骑本就骁勇善战,若是在他们的主场作战,爹有几分把握可以取胜?”
纪武行想了想,有些泄气:“若是二十年前,我倒是能有几分把握,如今这群将士与二十年前相比相差甚远,还得多操练操练!”
纪温又说道:“所以,我们若想打入草原,绝非一时之功,而眼下若不解决粮草问题,一年后,征北军或将陷入困境。”
纪老爷子问他:“你可是有什么主意?”
纪温点点头:“此事孙儿已向皇上禀明,北方边境存在连绵数百里的荒地,非战时征北军可抽调部分兵力开荒耕种,实现部分粮草自足。”
“让将士们去开荒种地?”纪武行有些不敢置信。
沉吟半晌的纪老爷子开口道:“这的确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翌日,杜玉珩带着粮草来到了宏赐堡,康石早已自信上得知此人身份背景,对于这位阁老之子,当今国舅,他表现的十分客气有礼。
“杜大人舟车劳顿,着实辛苦,边关苦寒,唯有略备薄酒,望杜大人莫要嫌弃。”
杜玉珩板着一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冷硬回道:“不必,下官还要赶往征北军大营。”
区区一位正五品户部郎中,竟也敢给自己冷脸,康石的心瞬间沉了下来。
可谁让对方背景深厚呢?
他忍了忍,皮笑肉不笑:“既然如此,本官就不留你了。”
杜玉珩立即便带着人和几十车粮草往岭北而去。
待人走出老远,高参将突然问道:“大人,那些粮草怎么一点也没留下?”
康石也反应了过来,那可是朝廷给大同的粮草,凭什么全拖到征北军营里?!
前有纪温,后有杜玉珩,手握一方大权的总兵康石接连受挫,顿时怒从心起。
“征北军,区区十万兵力,还想与鞑靼对抗?届时短了兵力,本官就等着纪远亲自来求!”
上京城,皇宫。
自从大同捷报传来,宫中氛围顿时一松,正值此时,中宫传出有孕,阖宫上下更是一片喜气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