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劭知道这个消息时也有点意外,事实上他当时看到傅成渝也在的时候就没有对这个角色报什么希望了,意外之喜来得突然,他抱住当时在低头看东西的项往,亲了亲他的脸,拿出手机给他看聊天记录,带着笑意说:“我拿到了。”
很多人评价说贺劭的成功绝非偶然,他为了拍百万富翁那场经典的花式调酒,光是stir就练习了上万遍,最后才能呈现出那样的效果,才有那段深入人心的表演。这只是他拍过的一个很小的片段。
他研究枪支,还去过真实的戒毒所观摩,甚至和吸毒人员近距离相处了一段时间,他呈现出自己能力范围内最好的表演,也得到了应有的收获,贺劭的名字大范围出现在网络平台上。
有一天,他当时的经纪人打电话给他,当时贺劭马上要睡觉,听到声音后直接按掉了,项往的眼皮动了动,睁开眼看着他。
“没事,”贺劭低头看着手机,“你睡,我出去看看。”
项往忙着毕业的事,连着很多天都只睡四五个小时,贺劭不想打扰他。项往握住他的手,低声说:“我没睡着。”
贺劭回拨回去,听到那边说,导演是谁,编剧是谁,还听到了濮曼的名字。
他应了几声,然后挂断电话,还有点不敢相信。
窦兴,演员生涯拿过国内知名度最高的电影节的终身成就奖,后来做了导演,更是部部皆是经典。在他的电影里做个台词两三句的小角色,都值得被吹很久。
他当晚就订了票,第二天到达西北,在黄土高原的漫天飞尘下,贺劭见到了窦兴。老爷子年过七十,身体看着依然很硬朗,穿件白汗衫,没有用皮带,用一根布绳拴着裤子。
贺劭愣了下。
窦兴给他一把镰刀,说:“来,帮我干。”
为了见窦兴,显示尊重,贺劭穿得很正式,不过接了镰后他没说什么,脱掉外套搭在旁边的树枝上,低下身,走进麦地里,动作还算熟练地割了起来。
很热,贺劭顶着日头干了半下午,一亩麦还差一些没割完,他脸上、身上全是汗,坐在地畔,手上多了几道麦秆划出来的小血痕,他伸手接过窦兴递过来的水,仰头喝了多半瓶,汗水顺着下巴脖子疯狂地往下落。
歇了一会儿后他又起身接着干,直到把那亩小麦全部割倒装在车上,才和窦兴坐下来聊了很久。
窦兴没有解释为什么给他一把镰,没告诉他任何关于电影的情节,也没有对他做出评价,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窦兴问了几个问题:“你为什么进入这个行业”“你对电影有什么想法”“有没有谈对象”。
窦兴说话很朴实,没什么架子,好像真的只是长辈和晚辈的闲聊,贺劭一一回答了,说到最后那个问题时,他笑了下,说:“有。”他想了想,又说,“我没拍过感情戏,以后也不会拍。”
窦兴问:“即使是我让你拍,即使是你和濮曼,也不会拍吗?”
贺劭没有思考地回答:“不会。”
窦兴说:“天太晚了,你回去吧。”
贺劭不演感情戏这一点其实被很多人诟病过,也有人背着他骂一句傻*,装货。他清楚这个坚持或许过于幼稚,得到这个结果,贺劭并不觉得遗憾。
分别时,贺劭对窦兴说:“我看过您的很多作品,很高兴见到您。”
他说的并非套话,窦兴一眼就能看出来,于是脸上带了一些温和的笑容说:“谢谢。”
贺劭对此未抱希望,所以在两个月之后收到确切的邀请,知道窦兴想让他演男主后,感受到了莫大的惊喜,他急着将这个消息分享给项往,站在家楼下低头打电话时,后面突然冲上来一个人,手里拿着把细长的三棱刺,朝着贺劭的脖子狠狠刺了下去。
贺劭察觉到他不算轻的脚步声,但听到时已经比较晚了,只来得及侧身躲了一下,三棱刺扎穿脖子,从另一侧捅了出来,又迅速抽了出去。贺劭抬手抓了下那个人的胳膊,在他脸上打了一拳,然后便脱力半跪在了地上。
他看着那个人的脸,觉得很熟悉,然后反应过来,跟项往很像。
贺劭的意识逐渐模糊。项明天将三棱刺收进衣服里,低头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