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真虽然穿得很喜庆,但一路风尘仆仆,头发也有点乱,看着确实不像个正经少爷。
“哪来的疯子,乱攀亲戚。”卫兵冷冷地吓唬他,“我们府上没你这号少爷,滚远点,不然打断你的腿。”
云真彻底怒了。
他在青州横行霸道十几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我是云家大少爷云真,你们是新来的吧,把管家叫出来,大黄呢,让大黄出来闻闻我!那狗鼻子比你们灵多了!”
“什么云家雨家,这里没这号人。”卫兵不耐烦了,就要伸手推搡云真,“赶紧走,别在这里碍事。”
就在手即将碰到云真肩膀的瞬间,寒意突然降临。
卫兵动作一僵,只觉得脖颈发凉。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漆黑如墨,毫无感情的眼睛,同时看见一把寒气逼人的剑,正架在他的脖子上。
卫兵的手缩了回去,咽了口唾沫,气势瞬间矮了半截,指了指头顶的牌匾,色厉内荏道:“你……你自己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云真退出去几步,抬头。
牌匾黑底金字,上面只有两个大字:
张府。
不是云府。
张府?青州只有一个张府,那就是张知州。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宅子会变得这么违章,为什么门口的狮子敢这么嚣张,因为这是官府的狮子,是有编制的。
可是,他的家呢?
富商的家产被官府霸占,通常只意味着一件事:抄家,流放,或者是全家整整齐齐地去菜市口排队砍头。
然后在史书上留下一句“富不与官斗”的注脚。
“我爹娘呢?”云真眼眶一下就红了,眼泪在里面打转,“他们在哪?”
无数恐怖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
云真脑子一热,就要往里硬闯。管他张府李府,哪怕是阎王府,他也要进去问个明白,就是把这座府邸拆了,也要找到他爹娘。
江止也握紧了手中的剑。
他的逻辑更简单:云真想进,那就进。有人拦着,那就杀。反正武林盟主都杀过了,再杀个知州也就是顺手的事。大不了多一张通缉令,反正那玩意儿他们已经攒了好几张了,也不嫌多。
“慢着!慢着!”
千钧一发之际,师父终于赶了上来,身后跟着同样气喘吁吁的温婉。老头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胡子都吹到了脑后。
“跑那么快做什么?赶着去投胎吗?”师父翻身下马,拽住云真,然后满脸堆笑地对门口被吓傻的卫兵拱手。
“误会,误会,各位官爷见谅,我这徒弟眼神不太好,分不清张和云,没读过书。”
卫兵一脸懵:这俩字长得也不像啊,这群人是不是有病?而且刚才那个人明明说话挺清楚的,怎么突然就不识字了?
被强行拉到一边后,云真甩开师父的手,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别拦着我!”云真的声音都哑了,“我家变成张府了,我爹娘肯定凶多吉少,我要进去跟那个姓张的拼了,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拼什么拼?”师父顺了口气,“你就不能盼着点好的?你爹娘活得好好的呢,比你滋润多了。”
“那这房子……”
“卖了。”师父说,“张知州看上了这块地,说是风水好,旺官运。你爹觉得胳膊拧不过大腿,而且那姓张的虽然霸道,但好歹没明抢,就卖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