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路今夜就收起手机,以为劝慰起作用了,就听路今夜问:“去巴黎吗?”
池烈:“什么时候?”
路今夜:“明天。”
池烈摇头:“不去,我还有事儿呢。”
“我请。”路今夜说。
“我看看机票啊。”池烈掏出手机。
池烈这几天钱都借人了,手头很紧,希腊站结束离下一站比赛也还有一个多月准备时间,有人请客去玩玩放松当然好,他问:“颁奖礼参加吗?”
“确定Henry夺冠就走。”
“这么急?”池烈放下手机:“你被绿了?”
说完意识到旁边还有小孩,池烈推开她的脸,“找Henry玩去。”
“哦。”Henry的领航员saorsa只得收回燃烧着八卦之魂的眼睛,起身往P房那边去了。
池烈拍拍屁股,来到路今夜身边:“我去,真的假的?”
路今夜看似面无表情实则下颌紧绷,池烈靠近后不由得问:“你俩当年到底为啥分了?你当时正好比赛……,搞得我都不敢问,生怕触及你的伤心事。”
关于原因路今夜对谁都只字未提。担心这会让她被扣上出轨的帽子,他不希望她被任何人诋毁。
路今夜垂眸,过了好一会儿,吐出几个字:“我没钱。”
池烈等了半天,等了一句这,不禁“哈”了声:“你是不是记错了?就算你再有钱还能越过她去啊?这能是她分手的原因?”
“不是她分手的原因,是我答应分手的原因。”路今夜缓缓呼出口气,这么多年没和谁说过的,此时开了话头,知道自己会说出口,反而如释重负。
“池烈,或许不明显,但实际上我还挺自卑的。没钱是塑造我性格底色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你们觉得我好说话,其实只是因为挽留、拒绝、索取这些在你们看来轻易能做到的事,在我这里需要花费很多时间说服自己,完了还不一定有勇气去做。这么一来,干脆索性不想、不做。
我从大学开始拼命赚钱,就是因为知道这种性格不好,很可能失去很多重要的人,不希望路春祺和我一样窝囊,所以给她挣底气,也给我挣台阶,靠近元宵的台阶。”
池烈头一次听他说这些,过了盛夏,希腊昼短夜长,此刻太阳已经完全落山,飘了点薄薄的雨丝,借着太阳的余温,倒也不冷。
他如鲠在喉,吞咽了几次,想说些什么,就听路今夜轻笑了声:“你不用找话安慰我,我现在好多了。”
池烈用肩膀撞了下他。
路今夜双手撑在身上的矮台,唯一用力,跳坐上去。“当时确实说不出什么挽留的话,只想着不要给她增添烦恼。现在想想,这样果断地答应,好像会给人一种没多爱的错觉,分开两年也是我自找的。”
池烈摸摸后脑勺,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你别想那么多,挽留了说不定照样被踹呢。”
路今夜没忍住笑了声,无语的那种笑:“……谢谢你啊。”
池烈问:“所以你刚看到啥了?这么急着去巴黎。又卡着比赛的点和你提分手啊?”
他抓了把石子扔着玩:“不过还好这次不是你比赛。”
说完接收到路今夜的目光,池烈举手:“诶,我不是在怪她啊。我已经知道咱怪她确实不厚道了。我就随口这么一说。”
他没说财经板块和娱乐板块上,成柏杨牵着元宵手的照片满天飞。看了几眼他就将软件卸载了,眼不见为净。本来就有分离焦虑,看见这种图片简直快死了。
他说:“我想她不行啊?”
池烈白他:“我就多余问你。”
他学路今夜跳坐上石台,晃着腿,风吹起额前的头发,说:“不过也能理解,喜欢她的人那么多,是得看紧点。你这都二十五了,男人过了二十五就是六十,远不如那些年轻有活力的小子有吸引力,可不得好好守住了正宫这个位置。”
“……”先不说过了二十五怎么就六十了,路今夜唇动了动,他也不是正宫。
“其实,我……”我是三。
这句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实在说不出口。
池烈还在滔滔不绝:“你还记得生途集团那小少爷吗?就咱们车队金主妈妈的弟弟。邵则宁都结婚多少年了,他硬是插足人家婚姻做小三。邵则宁她老公今年都三十二了,哪有这种年轻小伙青春貌帅,被绿了又不愿意离婚,也只能受着。
你可得小心呢,邵则宁那条件和元宵也差不多,有钱有野心有能力的,没准哪天就被外面的骚货勾走了。”
路今夜:“……我才是外面的骚货。”
风太大了,池烈没听清,“什么?”问完见路今夜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也没在意。地中海气候临近冬季总多雨,雨丝落在发顶,有些凉,他伸手接住几缕,慨叹道:“又下雨了。”
路今夜喉结一滚,低低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