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了,你留着吧,说不定日后有用。”
“我要它有什么用?”柳琢光抬眸,眼神清明,像是寒山涧最澄澈的潭水,不曾夹杂人间的半分污垢,她垂下眼皮,低声重复,“我要它又有什么用呢?”
太衍灵器数不胜数。
用师姐换取的一件上等灵器,有什么用?
又有谁会用?
“问心镜还是挺有用的……”这话关栩说的声音极小,说到最后,他沉默下来。
曲折柳目光落在柳琢光身上,温和如玉,他开口:“要去见见那些村民吗?”
柳琢光摇摇头,脑海忽地飘过一道人影,她抬眸:“花田这边的鬼物都净化了,但那座庙里的女人还在。”
曲折柳会意,平静道:“不在了。”
柳琢光眉头一蹙,有些疑惑:“也净化了?”
“蝶妖本体的伤,是她动的手。”
以魂为刃,方能伤到蝶妖即将大乘期的躯体。
柳琢光霎时了然,她直勾勾看着曲折柳。
“你什么时候……”
曲折柳目光宁静,开口打断她:“我本不想你知道这些的。”
“是你不想还是师兄不想?”
曲折柳静了下,说:“都不想。”
这次,轮到柳琢光静默了,她凝望了曲折柳,半晌,忽地脚尖一点,纵身离去。
关栩一头雾水:“她这是怎了?”
等柳琢光匆忙进入残破的神庙时,那道人影隐隐约约,似乎等候已久。
林秀见她来了,安然一笑。
“我以为看不到您了,可路仙师说,您一定会来,所以我就等了。”
村子里的女人一辈子没走出去过,更没资格看书学文,她所有的思想都来源于祖祖辈辈。
她们说要相夫教子,要家和万事兴,要夫唱妇随……
没人说要是受了伤怎么办,她只会学着曾经无数次坐在村口槐树下,念叨过嘲笑过的女人一般,一哭二闹三上吊……
丈夫回来了。
满身的酒气。
他看着女儿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物品。
他明明回来了。
可她突然不想他回来了。
她似乎得到了所有,却又像是失去了所有。
晚归的斜阳如血,冷寂得可怕,暖洋洋的天底下,她听着槐树下人们笑着说到自己,她也不知自己该想什么了,于是乎,稀里糊涂回了家。
家里,她辛苦拉扯大的孩子只瞅了她一眼,便转过身去,眼底的冷漠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