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是二十多度的天气,乔纾还是穿着一件长外套,把看得见血管的胳膊给遮起来,他裹了裹衣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窗框上闭上眼睡觉。
安宁带着宝音在甲板上,宝音很少能出远门,她正在兴奋地欣赏不同海域的风光。
乔纾睡得并不安稳,他好像都还没睡着,就听到有人在敲他旁边的窗户。
他睁开眼,看到宝音笑盈盈地指着外面,乔纾探着头向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远处腾起一道将近十米高的水幕,水雾消失之后从海底翻涌起来的蓝鲸身上出现了一道彩虹。
蓝鲸离船还有一段距离,它没有贴近,所以蓝鲸翻起的海浪只是轻轻拍打着船身。
乔纾抬起手,冲它摆了摆,也不知道荣熠有没有看到。
船又向前行驶了几分钟后,跟在旁边的蓝鲸消失了,林昭纷从另一边的座椅上走过来,在一旁坐下说:“大海和他的精神图景融合得非常好,你可以放心了。”
“嗯。”乔纾点点头,又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陷入沉睡。
荣熠透过蓝鲸的双眼目送轮船渐行渐远,然后收回了精神体。
他也该出发了。
走之前他又去和熊炬道了个别,收拾好行李,带上那把这次救他一命的砍刀。
从这里到长川是很长一段路程,荣熠换了好几个交通工具,最后才在一周之后抵达北疆。
五月的北疆昼夜温差非常大,荣熠上最后一趟火车的时候是白天,身上只穿了一件半截袖,等到下火车已经是凌晨,气温降到了零下,荣熠又在火车站台上打开行李箱扒出来棉衣套上。
“从北疆到长川还要两天路程,我们先去找地方住宿。”送他来的同事名叫阎临,原来是长川三号实验基地的驻站医生,后来因为任务离开了两年,这次和荣熠一起回来。
离开车站后他们租了一辆车,开了许久,路周围的还有雪没有融化,越向深处去,道路两旁的雪就越多,建筑逐渐稀疏,最后车来到一片荒原。
荣熠不再控制速度,直接油门踩到底。
他们要去住宿的地方是第三个流放之地,在北疆的最西边,那是一片相对整个北疆来说很小的区域,因为地势险峻,没有地理价值,塔没把它规划进军事区域,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片流放之地。
这里居住的人多是刀尖舔血的,毕竟怂人不敢在军事基地周围讨生活。
荣熠把车停在荒原上唯一一家旅馆旁,阎临走到柜台拿出一沓钞票,前台数了数,给他一把钥匙。
这里的物价就是如此,只有一家旅馆也是因为没人敢骑在这家旅馆头上撒尿。
旅馆只有一个门头——‘Sirius’,又叫天狼,对外称天狼客栈,实则里面皮肉生意、军火生意、毒品生意,各种不能摆在明面上的生意应有尽有。
这里就是北疆荒原最大的地下黑市,如果单纯来住宿,房间费可能只需要二百,剩下两万是保护费,不然谁也不能保证第二天早上你会不会丢了腰子或者心脏。
“哎,要保镖吗?”前台问了一句,又推销道,“你应该还要在这儿待几天吧?保护费仅供晚上使用,白天自己雇保镖,走客栈帐上可以打折。”
阎临摇摇头,指指刚拎着行李进来的荣熠,两人谁也没说话,前台闭上嘴当刚刚的事没有发生过。
前台也是见多识广的,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荣熠浑身上下散发着高级哨兵的味道,不想死的不会来招惹他们。
一夜过去,天刚蒙蒙亮,荣熠和阎临收拾好行李走下楼。
天狼客栈会免费给所有旅客提供安全的早饭,其实也就一块干面包和一杯热奶茶。
前台已经换了一个人,荣熠坐下喝奶茶等人来接他们时那个前台盯着他看了好久,然后钻进后面嘟囔着说:“奇怪,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高级哨兵,是不是要出事了?”
一个女声‘嘘’了一下:“别管那么多。”
尽管隔着厚厚的木门,荣熠也听得一清二楚,来接他们的是陆碫和赵名扬,那个前台说的是他们,还是另有其人?
奶茶已经见底,身穿格子围裙的服务员又过来给他们续上两本,阎临上道地递过去两张小费。
客栈的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是身穿厚皮衣的陆碫和赵名扬,两人打扮的像个猎户,手里拿着一把猎枪。
他们没有把目光投向荣熠,径直走向柜台。
陆碫和昨天的阎临一样放上一沓钞票,前台又从后面的小屋里钻出来,收下钱给陆碫一把钥匙。
阎临没有见过陆碫两人,荣熠也没声张,继续喝奶茶,那两个人上去之后荣熠收到一条消息。
‘昨晚从长川运出去的一批货被抢了,他们很可能在这里的黑市把货卖给塔的黑手,你先把阎临送走,今天端掉他们。’
荣熠收起通讯器,慢悠悠地把奶茶喝完,然后站起来对阎临说:“我去个厕所。”
阎临是个医护型向导,见到荣熠指指脑袋就明白了荣熠是要他连接他的精神系。
等荣熠离开后,阎临才在脑中问:“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