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疑惑,这个世界居然上还有这么好的人,他们甚至还有多余的饭菜倒了去喂猪狗的。
他们居然几乎所有的人都能穿绫罗绸缎的。
他们的女人居然也能做工赚到钱的。
他们的女人,居然每年都能换几身新衣服的。
再看看自己身上已经加了不知道多少道补丁的衣服,再想想自己都不记得多少年没有给媳妇和娃儿添上新的衣服了,他们不由感到更加的凄凉。
大家都是人,咋就那么大的差距?他们十分的不解。
“行,三弟,我信不过李致,但我信得过你,”李克用终于点了点头。朱瑾也点了点头。这种信任,已经不只是和利益攸关了,这是多年的考验得来的。
当然,那些人末了还会淡淡地告诉他们说,彭城人民的百姓,是他们自己双手创造的,更是燕王带给他们的。
可是,朝廷看不惯彭城的百姓过得好了,他们把燕王逼走了。所以,他们现在又过回了以前的穷苦日子。所以,他们也被杨复恭抓着来修建皇陵了。
如此一来,这一切的事情便就全部能说得通了。
他们甚至有些期待,若是他们修完皇陵后,也能投奔燕王就好了。
对这个朝廷,他们是小老百姓,自然不敢说什么。可燕王也是朝廷钦封的,投奔燕王,这应该没什么错吧。
末了,还有人告诉他们说,其实燕王也挺欢迎他们去投奔的。只要去了,不只分给田地和房间,还能给予种子和农具。更主要的是,在燕王治下,所有尸位素餐,欺凌弱小的官员都会受到最严厉的惩处。
他们盼了多久的清官啊,可是盼到头发都白了,他们都没能盼到。
当然,那些陌生的人们,还会和他们说起在燕京上演过的《铡美案》包公的故事。
虽然历史上是不是真的有包公,他们都不知道,但他们都开始有了期待,若是让他们遇到这样铁面无私的包公,那该多好。
我们的百姓,他们将自己的不公只是寄望于有一个清官,从来就不去思考更深层次的原因,或许真的不是他们的错。
若是他们真的敢往深里思考了,他们多半也就危险了——不是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被当作异端被孤立,就是已经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欢快的喝着茶了。
这可不能怪小老百姓,他们从来就是被教导着:叫你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要问这是为什么。
民可使知之,不可使由之,就是被他们的代言人所一再强调了。
该死的标点符号啊!古人都不知道有这个东西。
好好的一句,民可,使知之;不可,使由子,生生的让他们诠释成了相反的意思。因为不知之的百姓们才更方便他们奴役啊。
所以,但凡越是心虚的朝廷,越是在将愚昧进行到底。
蒙元,他们担心自己做恶事太多,连百姓们的菜刀都要几家合用。
满清,他们心虚到,连一句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也能联想到这是对他们的攻击。色厉内茬,道路以上,这些人除了让这个民族的成语词汇量更加丰富啊之外,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建树。
这些不讳言自己来自彭城的人们,无疑给他们打开了另外一扇窗,虽然都是朝廷,都是朝廷钦封的官员,可官员还是能有不一样的。
可他们修建皇陵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朝廷却派人来说,让他们拿起武器来,保护皇上保护朝廷。
他们是劳工,不是当兵的。他们又没有吃过兵粮,他们不明白,什么时候他们又多了一个任务,需要牺牲自己来保护皇上的安危?而且,这还成了一种荣耀了?
虽然他们十分的不解,可当前来监军的几个大军斩杀了几个表示异议的同伴之后,他们不得不选择了噤声,默然无声拿起了武器。
虽然他们拿惯了农具的手,绝对是拿不惯武器的。虽然拿起武器之后,他们的命运多半是死。可是拿起武器是死,不拿起武器是马上去死,权衡之下,他们决定死里求生,说不定他们就人品大爆发,还能逃脱一条性命来也不定。
五万人,都是挑选劳工当中最精壮的青壮年,磨磨蹭蹭的被押上了战场,押着他们的,是拿着军饷的皇上禁军。
以前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这么一件事情,为什么拿着军饷的禁军不去保护朝廷保护皇上,却要他们这样一群泥腿杆子去保护皇上?以前他们从来没有去想,但是,现在那群陌生的人又出现了,他们告诉自己,这根本不是自己这群泥腿杆子的义务嘛。
五万人被驱赶着来到了战场之上,对面,巨大的燕王的旗帜迎风招展,有人突然惊呼:“那、那不是燕王的人马么?”
“不得喧哗,”禁军们厉声喝道,可是那么多人,他们哪里是谁在说话的。
“真的是燕王的人马呢,”越来越多的人惊呼道。
心里暗暗的思量:“我们不是说要去投奔燕王么,我们怎么可以攻打燕王的兵马呢。”
五万人,大多数人心中开始有了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