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向微明没有胡思乱想,实在是他自己忙得分不出心神。
滨大注重学生的各项素质,提前半个月就组织大一新生进行军训,还不是像别的学校那样在操场训练,而是进入部队,完全军事化管理。
之前陈秉言提议要合伙创业的事情,在休息时间再度提起:“你真不考虑我的提议?风投我都联系好了。”
向微明热得脸红扑扑,拿着帽子扑扇着吹风,认真地说:“没戏,我爸让我和我哥一样,在校期间寒暑假去公司实习,毕业之后去基层轮岗。”
陈秉言了然地挑眉:“向叔是不是,要改为重点培养你了?”
这话问得实在越界,涉及到向家内部事务,但两人是至交好友,对彼此的情况知根知底,平时少不了互相出主意。
既然况陆英不是向家亲生,那向家的一切,最后自然不可能交到他手里。
这个问题向微明也不知道答案,是以沉默应对,但沉默在某种时刻也意味着,答案就是那样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向微明躺在宿舍的床上,耳边是舍友的鼾声,窗外是聒噪的蝉鸣,自军训以来,他头一次睡不着。
翻来覆去想着的,是同陈秉言的那番谈话。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可是也会为哥哥感到不公。
况陆英年长他五岁,见证了他从蹒跚学步到叛逆青春的全部过程。同样的,他也知晓哥哥为了这个家,为了公司付出过多少心血。
哥哥是全心全意的,如果仅仅因为没有血缘关系,就把本来属于他的东西拿走。
这不公平。
不可避免地,所有问题最后又都指向同一件事——他和哥哥不是亲兄弟。
向微明更睡不着了,疲惫的身体和困倦的大脑隐隐有爆炸的趋势,但他还是睡不着。
午夜时分,教官也已经入睡,不会再来巡查。
他从枕头下拿出手机,给哥哥发微信:【哥,你在干嘛?】
过了两分钟,况陆英回过来:【你怎么还不睡?】
还有第二条:【刚忙完,准备回家。】
紧接着第三条也来了:【要视频吗?】
向微明手忙脚乱地连接耳机,视频接通的瞬间,况陆英疲惫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空旷无人的办公室。
他不想吵到舍友,只好继续打字:【哥】。
听不到语调,看不出情绪,但况陆英在那边问:“军训很累?”
向微明鼻尖发酸,眼眶的位置热热的。
他点了点头。
况陆英的声音带着记忆中熟悉的低沉,这是向微明多年以来安全感的来源,此刻依然发挥着巨大的安抚作用:“还有两天就结束了,我去接你。”
他们从帕劳回来后,况陆英对向微明的态度明显回暖,那些似有若无的疏离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胜从前的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