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挺仗义的!”赵曦澄瞪她一眼,凉凉一哂,“你的确该罚,我自会记下。”
语罢,他带着杜轶出府去了。
杜轩用手比划着,催她快回柠月轩。
她向杜轩致歉,瞧见他的手掌肿得老高,旋即想起与赵曦澄初次相见时,赵曦澄对她说过——“你这手板子就留着本王回府再打”,不由攥紧了自己的手。
星没,日出,春色枝头闹,梨花又密一匝。
黎慕白早早起了床,简单盥洗后就跑到了不梨居。
不虞,赵曦澄已出府。没有他的命令,她无法出去,只好折回柠月轩,潜心推测昨日林中发生的命案。
时近午时,赵曦澄终于回府。
她忙提着空食盒再次来到不梨居。
赵曦澄丢给她两个油纸包,命她去一旁吃。
她心急如焚,但又不得违拗,只好抱着油纸包坐到一旁的杌子上。
她见赵曦澄在案上铺开一卷细绢,又笔蘸彩墨,龙飞蛇舞的,忍不住想凑上去一看究竟,可又怕偷窥到什么秘辛,不得不按耐住蠢蠢欲动的心,一面啃着软羊,一面暗自好奇。
比及她将另一个油纸包里的樱桃煎啃完,赵曦澄这才搁下笔,审视一番,然后叫她上前。
她忙起身,几步跨过去,定睛一看,是三幅画,画的居然是昨日林子里的案发现场。
画上之人之景,细微入致,纤毫毕现,观之有如使人亲临现场。
“殿下的过目成画之能,委实教人望尘莫及!”黎慕白由衷赞道,“有了这画,倒可省去我许多跑腿。”
她举起最上面的画绢,细细看起来。
此一幅,画是水晶兰出现的那处。那里,挖出了一具骸骨,尸身高度腐烂,但衣饰基本完好。而衣饰的款式,不像寻常所见。
她又拿起第二幅画,画的是一具森森白骨,是那具高度腐烂的尸身被清理干净后的样子。
依画上看,尸身的骨头长度与粗细的比例似乎有些出入。
画的角落处,有几行笔势跌宕有致的小字。
她凑近一看,是大理寺仵作的验尸记录,其中的一句“整具骸骨长约三尺”,正中她的疑惑。
思索半晌,她又观察起第三幅画来。
画里有一具女尸,即昨日小树林里她与王赟等人见到的那具女尸。
画中情形与他们所见一致,女尸的五官因窒息有些变形,但仍能窥见她俊俏的模样。
画绢角落处还写着女尸身份不明,以及验尸记录,与她和赵姝儿昨天所验结果差不离。
黎慕白反复研看,对于女尸的身份,她昨日已有大致判断,可今日却成了身份不明。
她转头欲询问赵曦澄,却见近窗的紫檀雕花软榻上,他欹身倚着,如缎墨发用一根白玉簪随意一束,双目轻阖,呼吸匀细,已然睡着。
风约绣帘,卷来梨花点点。几片漏来的日色被窗格滤得细碎,在他面上浅浅流转,一抹近乎璀璨的恬淡。
她忙捡起案上的一对竹节碧玉镇纸压住翻飞的画绢,准备去关窗子,却见杜轶正立在门首不远处,朝她比划着。
她瞥了下小憩的赵曦澄,便轻手轻脚向杜轶走去,尚未及门首,就传来赵曦澄一句:“何事?”
杜轶立即上前,呈上一封书涵。
赵曦澄仍旧倚着榻,拆开封套,看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