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是五一前的最后一周,调休了周六日,工作日整整有七天。
周五晚饭时间,燕离去接燕回,远远看着走过来的两个人像打架的螳螂似的争执不停,只不过一看到他立马都安生起来了,比闺阁小姐还要娴静。
贺小停没有走读证,出不来,燕离隔着栅栏把几个饭盒轻车熟路递给了他。
“你们两个可真有意思,每天不吵不行是吧?”燕离打趣。
贺小停有点不好意思,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和人家弟弟打闹还被抓了个正着。
他接过饭盒解释道,“那什么,我们在讨论题目呢,谢谢燕哥,我先回教室去了啊。”
说完就一溜烟走了,燕回笑骂:“写写写,就知道见缝插针!有本事等我回去再一起写!”
贺小停人已经没影了,自然也不会回答他。
“走吧,哥。”燕回只是骂一句解压,骂完就痛快了。
挺好的,燕离想,都知道怼人了。
“走,阿姨今天做了肉沫茄子,香辣大虾和海鲜粥,回去吃饱了好好跟贺小停打擂台。”
“嗯!”燕回暗暗握拳,说什么他也得考过贺小停。
到家后,燕离陪燕回吃完饭,没有送他回学校,反而转身进了卧室,叮嘱他道:“我待会儿有点事出去一趟,夜宵我让王阿姨做好放冰箱里,晚上自习结束我要是没回来你饿了就自己热来吃啊。”
燕回也没问他要干什么,只答应下来:“行,你不用担心我,忙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燕离目送燕回离开,美滋滋的像喝了蜜,燕回现在是真不和他生分了。
如果燕回把他划出熟人的范围,只是当个客人或亲戚,刚才必定要跟他假惺惺客套几番,什么谢谢啦,辛苦啦,麻烦啦,顺便再状若关心的问一下自己要忙什么。
可现在他什么都不问,大包大揽说自己能行,反而叫燕离心里暖烘烘的,这才是没见外,真把他当自己人了。
自己年轻时就是太独了,独惯了慢慢自行建构起了一层厚厚的,名为礼貌,实则疏离的壳子,旁人看他行事客气,办事周到稳重,无不夸他懂事可靠。
可他自己知道,都是被逼出来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壳子里面有多软,多脆弱。
少年人就该有少年人的意气,眼下燕回这模样他就很喜欢,明亮,随性,不顾虑。
就该这样,和自己呆着有什么好顾虑的呢,他的所有喜好,小动作,情绪,燕离都一清二楚。
眼看着快一周没理会肖升,人也该被吊急了。再不理他,燕离怕这杂种不分场合,到教室里去堵燕回。
于是,他掏出手机,划到那个备注着渣滓的一栏,啪啪啪打了几个字:出来玩?
几乎是下一秒,电话立刻打了回来,嗡嗡嗡——
燕离没接,对面锲而不舍打,直到自动挂断了三四回,他才慢条斯理接起来:“喂?”
“哎!是时燕回吗?”
“是啊,”燕离给自己倒了杯牛奶,放进微波炉里转起来,语气散漫,带着把小勾子似的:“不是你叫我一起玩的吗?有什么好玩的?”
那边的音乐震耳欲聋,声音通过电波传过来,燕离贴着脸都感觉有细微的震动。
那边肖升应该是远离了音响,一串营业风铃的声音响起,震动的音乐声音逐渐变小,只听他一叠声说:“哎对对对,是我,你放心,在臻县有升哥罩着,保你横着走。”
“来search酒吧,升哥带你见识见识大城市的玩意。”
叮——微波炉响了。
燕离把冒着热气的牛奶端出来,勾起了一个笑容:“行啊。”
出租车在娱。乐。城门口停下,后座上的男生穿的很得体,上半身是件纯色毛衣,下半身是条牛仔裤,头发微微抓了起来,只脖子上挂着的一串奇形怪状的链子,显得整个人又乖又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