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玉夭灼的声音,在这寂寥的夜晚清晰得彻底:“可是师兄……对不起,我真的无法回应你,对不起……”
玉夭灼握着他的手松了,凌泉没有捉住。
有些心意,在破土而出的瞬间就已注定无果。
就像在意识到情为何物时,她也终究意识到,看着师兄舞剑时,翩翩落花飘洒,拂至心头的那份悸动,不过是仰慕清风的自在。
她喜欢的,从不是逍遥无羁的风,偏是静谧流淌的水。
凌泉只觉五感尽失,颓然后退半步。
夜色依旧,无风的夜晚一切都是平静的。仙鹤不安地绕着湖踱步,雪白的羽翼在夜色中轻轻颤动。
低低的啜泣声依旧,凌泉忽然觉得月光如此刺眼。
他失魂落魄偏过头,眼神掠过静谧湖畔。
他从前,却是连月光都不曾见过的。
大小不一的石子杂乱地堆砌着,环绕着宁静的湖泊,看似垒得严严实实,却在月光下暴露出无数细微的缝隙空洞。
泪水和月色蓄满了那些缝隙。
或许,爱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包容。
包容她的一切,包括她并不爱自己。
“夭灼。”良久,凌泉的声音自玉夭灼头顶传来。
她茫然抬头,脸上的泪痕立刻被一寸寸抹去。凌泉动作轻缓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如今……就让我逞一次英雄吧。你就当那日洞穴里真是我。”他指腹轻轻抚过她微红的眼角,低声说,“不要哭了。”
玉夭灼用力摇头,“这对师兄不公平。做错了事,我绝不会逃避,更不能让你替我承担。”
凌泉望着她倔强的眉眼,忽然低笑出声,只是那笑声里满是苦涩:“你这个笨蛋,怎么总想着别人呢……”
“要不然这样吧,我们来打个赌。如果我赌赢了,师妹就不准再说受罚一事。”
玉夭灼茫然地吸了吸鼻子:“赌什么?”
少年努力扬起笑容,玩笑般道:“唉,师兄我这般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小师妹竟不喜欢我,真是古怪……”
他顿了顿,低垂了眼帘,万般心事藏不住:“就赌……我会让师妹喜欢上我的。”
这场源自于他的动乱,凌泉不想要全身而退,也无法全身而退。
他的手掌捧着夭灼的脸,指腹轻柔地抚过她的唇角,那里还残留着泪水的咸涩。
那个未尽的吻终究没有落下。
少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一向坚强的她在看到重要之人的落魄后,第一次漏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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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夜后,宗派逐渐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玉夭灼扫去败了的桃花,青石板上换之碧翠的枝叶与发烫的日光。
夏日如期而至,燥热如影随形,黏腻地附着在肌肤上,让人分不清心中的烦闷是来自这天气,还是来自一人的避而不见或是一人的不敢相见。
转机发生在一个半月后的夏夜。
山间温差极大,虽值盛夏,夜半时分仍带着料峭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