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一阵阵的刺痛。
玉羽涅手泄力,冷哼一声:“满足一己私欲的行为……算什么爱。”
禁锢的力道消失,可贵的空气急速充斥口鼻,撞出酸涩感。
凌泉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着,忽然低笑出声。生理性的泪水溢出眼眶,又因争强迅速抹了去。
“师尊说得对,我确实可鄙。”他哑着嗓子,“但这桩婚事,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么?”
玉羽涅眸光微动。
凌泉拧着衣襟缓缓站直,目光直直望向他,“若让旁人知晓那日,为夭夭解蛊的是您,若让人知道夭夭对您的……”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这后果,您比我清楚。与其让她陷入窘境,不如让我来做这个恶人。”
“我不否认我的卑劣。”凌泉猛然抬步,上前死死攥住玉羽涅的衣襟,“你可以说我卑鄙、无耻、下贱至极……”
少年稍显稚气的脸攀上青筋,瞳孔剧烈地震颤,一股难以言喻的呕意在喉间翻涌。
他想说,这人有何资格评判他对夭灼的心意。
可是,他却说不出口。
他……感到了从所未有的恐惧。
他行动的出发点,真的是方才所言吗?
房内剑声嗡鸣,剑灵因主人的心神而躁动,在黛色上衣上不断流走。
后背猛然撞上墙壁,玉羽涅毫不招架,神情已然恢复了以往的淡漠。
师徒剑修,却在这里拳拳到肉的相搏,真是有些滑稽。
玉羽涅轻笑一声。
他可没教过凌泉体修技法,还是这种粗鲁极的乱打一通。
他明明一开始就明白的,一个人的脾性和下意识的作为,在出生在何种环境中时,就已经注定了。
玉羽涅盯着那只仙鹤,视线慢慢上移,定在了凌泉脖间一处红瘢。
“我从未想过让夭灼嫁与你。之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本也没有。”良久,玉羽涅才哑声开口,“可事已至此……先这么办吧。”
他用力甩开凌泉,后者踉跄几步,缓缓低头,既像是落魄垂首,又像是颔首。
真恶心。
凌泉感到一阵反胃。
那看着他的眼神是什么?厌恶、不屑,甚至说,根本不带任何感情。
说出的话,又像是施舍。
他一直像是在接受玉羽涅的施舍。
在斗场的那几年,凌泉像只任人摆布的木偶,从未有过自己的情绪。可在遇到玉夭灼那日,他突然觉得自己好恶心,感到了无比的羞怯。
女孩的手像是一股清流,拂去他的不堪,也让他发现自己的令人作呕。
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或许身上还带着血粪的恶臭,即便将自己洗刷到破皮流血,也洗不掉的恶臭。
偏最后牵起那只手的人,是玉羽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