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川放下勺,淡然答道。
“不过朝中都在说,二少爷行事果决,雷厉风行,与老相爷极为不同。”李崇一贯斜眼看人,满是不屑,“少年人意气风发,抱负远大无可厚非,只是官场不是他一人的戏台,也得考虑考虑别人。”
沈青川笑,握过李蕴的手放到身前。李蕴瞪大眼,不知他又要作甚。
“岳丈大人,官场之事我不懂,您说再多也是对牛弹琴。今日伴蕴儿回门,我只想让你们知道,我会对蕴儿好。”
李蕴闭上双眼,几下深呼吸忍住想吐的冲动。
王夫人撇嘴,李崇轻笑:“如此自是好。只是相府既与我侯府结亲,那便是一家人。我这个做长辈的,要说见识兴许没有你们年轻人阔,要说冲劲亦不如你们年轻人足,但论起别的,还是能谈一谈的。”
“岳丈大人说的是。”沈青川应下,转头便要李蕴为他舀豆腐,全然未将李崇的话放心上。
李蕴额角冒汗,顶着李崇与王夫人灼热的视线抽出被沈青川攥住的手。
一顿早膳用得胆战心惊。
那之后,沈青川没吃几口便说乏了要休息,硬拉着李蕴要她送他去厢房休息。
李崇也不想同这个废物多话,挥挥手由他去了。
他们跟着王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柳鸣,穿过漫长曲折的连廊,跨过不知第几道门洞,终于到了李蕴的院落。
说实话,这地方,李蕴也是第一次来。
花红草绿,莺歌燕舞,窗框上的红漆透着新,砖石缝里没一根杂草,规规矩矩的丫鬟小子们站在气派的院门外,对来人恭敬行礼:“见过大姑爷,见过大小姐。”
“起来吧。”李蕴拿捏着派头,走在沈青川前边。
沈青川忽然拉住她的袖子,道:“让他们都退下,人多见了心烦。”
沈青川面色苍白,不见饭桌上的游刃有余。嘴唇被他咬得发白,眼底尽是不耐。
他烦躁地看着四周陌生的面孔,又往李蕴身边靠了一步,低声催促:“快。”
那副气派在转身的瞬间烟消云散,李蕴心中忽然生出别样的情绪。难怪沈青川吃那套,她对此好像也挺受用的。
她小手一挥,道:“都下去吧。”
柳鸣领下人退下。
沈青川曲着左腿,半倚爬满绿藤的砖瓦墙,恢复自若的神态,扯出笑:“你这大小姐,过得可比我这个大少爷滋润。”
“夫君说笑了。”李蕴关上院门,“夫君不是乏了,要去睡会儿吗?”
沈青川点点头,抬手:“请蕴儿带路。”
带路?带什么路,她也不认得啊。
谁能想到分给她的假住处会比李莞还大。若知如此,她就不会让柳鸣退下了。
李蕴慢腾腾地挪步,默默打量眼前三间关着门的房。
中间那处略大,想来是正房。那么左右厢房中当有一间为卧房。沈青川的卧房为东,东是主位西是客位,那她这应该也差不多吧。
想着,李蕴走到东厢房前,咬一咬牙推开门。
大通铺在二人眼前展开,被褥齐齐整整地靠墙叠好。沈青川凑到她耳边,疑惑发问:“蕴儿是要我睡这儿吗?”
“不。”李蕴尴尬一笑,退出厢房,“妾身只是看看,还有没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