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显然发现了医院里的异常,因此冒险救走了可能沦为牺牲品的孩子。
画面再次跳转,来到林墨坠楼那天的办公室。
他正默默收拾行李,将一叠厚厚的资料逐一扫描,发送到父母的手机,又把另一部分关键资料仔细塞进一个黑色布袋,紧紧攥在手里。
随后,他拿着布袋离开办公室,绕到医院住院部后面的荒废杂物间,将布袋藏在杂物堆最深处,还用几块破旧木板仔细伪装好,确认无误后才转身返回。
刚坐在办公桌前,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办公室的门就被猛地推开。
张教授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复杂难辨的神色,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重重放在林墨面前,“这里面是五万块现金。把你手机里的视频和录音交出来,我会跟医院说情,你的转正申请我亲自批,之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林墨看着眼前的导师——这个一路带他成长、教会他无数医学知识的人,眼神里满是麻木和深深的失望。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茫然地看向张教授,声音因极致的激动而颤抖,“老师,你告诉我,你从医的本心是什么?是救死扶伤,还是为了钱不择手段?那些孩子,那些患者,在你们眼里就只是牟利的工具吗?”
“良心能值多少钱?”张教授平静地看着他,语气里听不出一丝犹豫,只有冰冷的功利。
“你丢了一个医生最基本的良心!”林墨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曾经发誓要救死扶伤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声音带着哽咽。
“往后这些钱,只会多不会少。”张教授的语气带着诱惑,又透着一丝狠戾,“那些人本来就有各种疑难症状,就算出事,也没人会怀疑。我们每天面对那么多患者,死几个,太正常了。”
“畜生!你就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你们迟早会有报应的!”林墨再也忍不住,对着张教授破口大骂,积压的愤怒和失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张教授最隐秘的痛处,他脸上的儒雅瞬间碎裂,变得狰狞可怖。
他猛地抄起旁边医疗器械架上的一节铁管,朝着林墨狠狠砸了过去!
林墨下意识侧身躲闪,铁管擦着他的肩膀重重砸在身后的档案柜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办公室都在晃动。他脸上的眼镜被巨大的冲击力震飞,掉在地上,镜片碎成了好几片,散落在档案柜的角落,与之前陈轶发现的碎片完美吻合。
突然,画面剧烈晃动起来,转眼便切换到医院14楼的天台。
林墨穿着白大褂,脚步虚浮,眼神空洞,双手紧紧贴在裤缝两侧,手指蜷缩成拳,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压抑着极致的紧张与恐惧。他低头死死盯着地面,却在路过每个监控探头时,都会下意识地侧头扫一眼,最终一步步走进了顶楼的监控死角。
他站在护栏边,冰冷的风掀起他的白大褂,猎猎作响。
突然,他猛地转头,瞳孔微微收缩,目光死死盯住监控死角的阴影处。
范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阴影里站着一个男人——戴着黑色帽子,帽檐压得很低,西装革履,脚上穿着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一看便非普通人。
男人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烟雾在他周身缭绕,模糊了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冰冷的笑意。
“我给过你机会。”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像淬了毒的利刃,“你救不了那么多人,也改变不了什么。从这里跳下去,你之前救走的那些孩子,我可以不追究。”
林墨的身体微微颤抖,他抬头看了眼楼顶的摄像头,又低头看了看地面,像是做了最后的诀别。他缓缓抬起手,重重地锤了锤自己的胸口,随后,没有丝毫犹豫,他转身,纵身跃下天台。
孽镜上的画面骤然消失,幽蓝的光芒瞬间褪去,大殿重新陷入昏暗。
范执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如纸,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胸口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林墨的魂体变得更加透明,几乎快要和空气融为一体,连微弱的魂息都快要察觉不到。
“林墨!”谢昭急忙上前,将自身阴力尽数渡过去,护住他残存的魂灵。
范执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滔天的愤怒,“天台还有另一个人……那个穿西装的男人,绝对是幕后黑手!”
谢昭看着虚弱到极致的林墨,沉声道,“我们知道了真相,但林墨的魂体已经快撑不住了。必须让人间尽快找到证据,抓到凶手,才能化解他的执念,保住他的魂灵。”
范执重重点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人间的调查,再也不能慢了。
而此时的荔城警局,刘华岩正站在李局的办公室里,据理力争,将所有证据一一摆在桌上,语气坚定,“李局,这案子绝不是简单的自杀,背后牵扯甚广,我们不能让真相被掩盖!”
李局看着桌上的证据,脸色凝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我给你调查令,但记住,这案子牵扯太大,一步都不能错,务必小心行事。”
刘华岩心中一喜,立刻立正敬礼,“谢谢李局!我一定查出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
拿着滚烫的调查令,刘华岩快步走出办公室,正好遇上焦急等待的陈轶和白湛。
“怎么样?”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眼中满是期待。
刘华岩举起手中的调查令,眼神锐利如鹰,一字一句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