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还能跑。”她说。
“他确实试过。”程雪阳打开手机相册,翻出一张照片,“昨晚十一点十七分,他的私人飞机申请起飞许可,目的地是迪拜。民航局驳回了,理由是‘涉及重大经济案件,飞行器暂扣’。”
他把手机递给她。
照片里是一架银灰色公务机,停在机场廊桥旁,机身印着远舟资本的标志。下方站着两名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手里拿着文件。
“他站在舱门口。”程雪阳说,“看了很久,最后一个人走回来。”
沈知微把手机还给他。
“他现在知道了吗?”她问。
“知道什么?”
“他知道自己的钱全没了。”
“应该知道了。”程雪阳说,“他的主账户今天早上尝试转账失败,系统提示‘因司法冻结无法操作’。两小时后,他又试了三个备用账户,结果一样。最后一次登录是在下午四点,IP地址就在别墅书房。”
沈知微走到沙发前坐下。
“他以前总说,只要有钱,规则就能改。”她说,“现在规则改了他。”
程雪阳坐到对面。
“梁文渊今天打电话给我。”他说,“他说,任远舟的父亲当年也是这样倒下的。靠关系起家,最后被更大的势力反噬。唯一的区别是,这次动手的人是你。”
沈知微没接话。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他问。
“等。”她说,“等他们正式立案,等传唤通知下来。他逃不掉,也不需要我亲自送他进去。”
程雪阳点头。
“我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他说。
她抬眼看过来。
“林婉昨天联系了新加坡警方。”他说,“她主动交出了两个加密钱包的私钥,里面有超过四千五百万的资金。她说那是她这些年偷偷存下的,不是为了保命,是为了赎罪。”
沈知微轻轻吸了口气。
“她还说,如果有一天你愿意见她,她想当面跟你说声对不起。”
沈知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我不是为了听道歉才做的这些。”她说。
“我知道。”程雪阳说,“但有些人,需要说出来才能活下去。”
她没再说话。
程雪阳站起身,走到档案柜前,抽出一个牛皮纸袋。
“这是最后一份材料。”他说,“周默今早发来的。他比对了三年前基金暴雷当天的所有交易指令时间戳,发现有一个删除操作发生在系统关闭前十分钟。那个指令是从内部终端发出的,IP地址属于任远舟的私人办公室。”
他把文件递过去。
沈知微翻开第一页。是一张截图,显示操作记录:用户admin888,执行“清除历史日志”,时间2019年4月16日23:5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