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点头:“三年前那次抛售,不是系统故障,也不是外部攻击。是他亲自下的单。任远舟用他的身份登录后台,清空了基金仓位。”
程雪阳把文件放回桌上:“那你现在有了两条证据链。一是资金流向,证明任远舟主导做空;二是操作记录,证明陆明川参与执行。再加上梁文渊给的账本,足够发起民事诉讼。”
“还不够。”她说,“这些只能让他们赔钱。我要他们进监狱。”
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照进来,落在桌上的文件上。她拿起那张做空指令截图,盯着IP地址那一栏。
“新加坡。”她说,“他在那里有服务器集群。所有关键操作都通过那边中转。”
程雪阳走到电脑前,打开一台加密终端。他输入几个命令,调出一份机构名单。
“蓝石资管的注册信息是假的。实际运营方是‘亚太对冲联盟’,一个专门承接做空业务的影子机构。他们过去五年做过七次类似操作,目标全是中小型上市公司,事后全部退市。”
“他们收钱办事。”沈知微说,“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定向清除。”
她坐下来,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屏幕上是她这些年整理的时间线。她把新证据标上去,在“2021年3月12日”这一栏画了个红圈。
然后她往后翻,找到“2019年4月16日”。母亲去世那天,基金正式宣布清算。时间刚好吻合。
她闭眼。
心跳又快了。
画面再次浮现。
2019年4月15日晚上,医院病房外。她靠在墙边打电话,声音很轻:“我知道情况不对,但我必须撑住。只要再有两周,季度报表就能平掉缺口。”
电话那头是公司法务:“沈总,董事会已经在讨论更换管理人了。”
“谁提的?”
“任远舟。他说您精神状态不稳定,不适合继续执掌基金。”
她挂了电话,转身要回病房,听见走廊另一头有人说话。
一个男声说:“别急,等她妈妈一走,她就撑不住了。”
另一个声音笑了一下:“人心散得比股价还快。”
她猛地睁眼。
是任远舟的声音。
她当时以为是幻觉。现在知道不是。
他来过医院。就在母亲去世前一天晚上,他站在这里,等着她崩溃。
程雪阳看见她脸色变了:“你又看到什么了?”
“他在等。”她说,“他知道我妈快不行了。他故意选那个时间点发动攻击,就是为了让我在最脆弱的时候倒下。”
程雪阳沉默几秒:“所以他不只是做了局。他是算准了你的承受极限。”
沈知微站起来,走到白板前。她拿起笔,写下三个名字:任远舟、陆明川、林婉。
然后画出连接线。
“林婉提供内部数据,说明她已经开始反水。但她不会白白交出证据。她要的是自保,或者报复。”
“你可以用她当突破口。”程雪阳说,“让她成为污点证人。”
“不行。”沈知微说,“她太聪明。她不会直接出面作证。但她会留下线索,让我们顺着找下去。”
她把笔放下,看着桌上那份做空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