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千逸像个固执的小孩似的,浑身僵硬,执意不肯扭头来看她,声音闷闷的:“放心吧,已经痊愈了。”
“那便好。今日我拿给星路让他转交给你的那个药,你要时时带在身边,由于你工作的特殊性,可能常常会受伤什么的,那是我特意在一个医术很好的大夫那儿找的刀伤药,药效很好,你带上,有备无患。”
一番话说得平平淡淡的,却是叫他心里淌进一股暖流。
原来那药,是她亲自找人求的。
是因为他,才这样用心的吗?那是否,她的心里也是有他的呢?
可是成亲之前,她不也是独独对他执迷不悟,想方设法的都要嫁给他吗?
仅仅只是一夕之间,她嫁进门来了,却瞬间就翻脸,与他约法三章,还定下了新婚一年之期满了就和离的规矩。
这样反复无常,翻脸比翻书还快,到底她真实的那一面是什么样的?
他心里七拐八绕的想了一堆,一时间倒是忘了回她刚才的话,顾卿等了半晌没有得到回应,不由忐忑着嗓子唤道:“军?”
他侧过头去看她。
方才这样一打岔,身体的热倒是散发了不少,他勉强能镇定的看着她,想了想,说道:“好歹我的武功在众多天下豪杰里也是排得上号的,平日并没有这样容易受伤,此次乃情况特殊,才些许有些丢人。你切莫担心,以后自是不会常常受伤的。”
说完,看着她双眼迷离的样子,又补充道:“药我也会常常带着。”
顾卿这才莞尔一笑,模模糊糊的的松开他的手,“如此便好。夜已深了,军早些歇着吧。”
他为她掖好被角,转身往外间走,走到屏风那里,莫名的来了一句:“茈归。”
顾卿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姓箫,名千逸,字茈归。”
说完,他便绕过山水薄纱的屏风走到外间,轻车熟路的拿出被子垫上,合衣躺了下去。
也不管她是不是还在酒醉中,有没有听懂他说的是什么。
事实上顾卿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
他的意思是,他的字是茈归。以后,她可以唤他的字,不必再军来军去的。
以后,还有以后吗?
她透过屏风看着外面隐隐绰绰的翩翩身姿,心里泛起一股淡淡的酸涩。
以后,怕是没有以后了吧。
且不说原主留给她的那些从前的记忆历久弥新,让她对箫千逸这个人完全没有信心,单就说她的来历……
她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焉知不会哪天再莫名其妙的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去呢?
到那时,不是阴阳两隔胜似阴阳两隔,那时她该怎么办,留下箫千逸又该怎么办?
她不能这样自私的顾头不顾尾。
还是算了吧,趁着这份喜欢还在摇篮里,她要赶紧把它扼杀掉。
说好的一年以后便和离,也就是下一个春天,他们注定是要分离。
如此也好。
她看着那道卓然尔雅的身姿,一时间种种酸涩涌上心头。她缓缓的闭上眼睛,任由那酸涩的感觉蔓延在胸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