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要那血淋淋的东西。
他伤在何处?伤得重吗?围场里怎会有刺客?
程芳浓脑中有许多疑问,捏着信笺又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却找不到能为她解惑的信息。
心里担忧又焦急,她根本坐不住。
快步迈出门槛,见望春正给小白兔上药,程芳浓脚步一滞,想到皇帝在信中说的话。
他说,他让人在围场四周布下天罗地网,想要猎的是能害人的猛兽,这只无辜的小可怜,是被他猎黑熊时误伤的。
皇帝言外之意是什么?他在向她道歉吗?
这个念头,令程芳浓心口无端颤了颤。
“望春,再随我去一趟谢家。”程芳浓收敛心神,温声唤。
望春讶然,看看天色:“小姐,天色不早了,要不明天再去?”
可程芳浓实在心焦,根本等不及,她恨不得现在就能亲眼看到皇帝伤势如何。
可她见不到皇帝,不能见,也不能写信问他,她只能去问谢慎。
见她眼中满是急切,望春没再劝,怕回来时夜里风凉,替她取了件披风才出门。
再到谢家,已是黄昏。
看到去而复返的人,谢慎眼神登时一亮,阿浓是不是想通了?
程芳浓上前,拉住他手臂,将人拽到僻静处。
“你慢些,当心脚下。”谢慎怕她走得急,会摔着,手臂虚虚护在她身后。
刚站定,谢慎面上含着笑,眼中噙着期待,听到程芳浓语气焦急问:“表哥,皇上狩猎受伤了,你听说了吗?他伤在何处?伤得重不重?”
乌润润的眸子里,忧色根本无处掩藏。
她不顾天色,着急忙慌赶来,不是想应下他的提议,而是因为担心皇帝的伤。
皇帝受伤的事,谢慎尚未听闻,恰也说明皇帝不至于伤得起不来床,上不了朝。
他能想到的事,难道阿浓想不到吗?
谢慎端凝着她六神无主的模样,立时明白,她是关心则乱。
“阿浓,你很担心他。”谢慎心里酸得很,还是忍不住问,“你还喜欢他,是吗?”
人毅然离开皇宫,心却系在那人身上,是吗?
这一回,谢慎真正尝到了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一个远在天边的前夫皇帝,他无惧,可若皇帝远在天边,近在她心上,他根本没有胜算。
谢慎的话,晴天霹雳一般照亮程芳浓心间氤氲许久的迷雾。
她喜欢皇帝?
看到大雁的时候,吃鱼的时候,习字作画的时候,她总是不经意想起皇帝。
夜里,时常梦到他,那样真切,就像他还在身边。
听说他受伤,她便心急如焚,哪怕不想与谢慎纠缠,也着急来打听。
这一切,是因为她喜欢上了皇帝?
可是,这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喜欢皇帝?那是她想尽一切办法,也要逃离的人啊。
程芳浓心里乱得很,眼圈渐渐泛红。
“阿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谢慎见她似乎下一瞬便能哭出来,手忙脚乱哄,“对不起,我跟你道歉,你怎么罚我都成,只别哭,好不好?”
程芳浓被他逗得又想笑,噙着泪,横他一眼。
继而,别开脸,拿丝帕拭了拭眼睫。
“烦请表哥托人替我问问,我只是想知道他是否平安。”程芳浓不想叫人瞧出她心里酸楚的波澜,“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
三日后,皇帝收到姜远的密信,意外的是,还有一封来自阿浓的信。